只讲爱国是不够的!隐蔽战线斗争奇迹的背后(下)

只讲爱国是不够的!隐蔽战线斗争奇迹的背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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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画册中汉奸在举行新炮制出来的伪满“国旗”巡游,1932年

  “万里长城第一关”的山海关,北倚燕山,南襟渤海,城高墙坚,巍峨雄壮,如今是天下有名的旅游胜地。

  可在伪满时代,这里是伪满的南大门,东北为日寇之禁脔,自然就成了“鬼门关”。

  日寇为实现吞并全中国的野心,侵占山海关后,把山海关作为控制冀东,进而蚕食华北的前哨站。大量陈兵,设关把口,对山海关实行残酷的法西斯统治。

  当时仅有三万多人的小县城——临榆(今河北秦皇岛山海关区),就成立了关东军宪兵队、守备队、特务队、国际警察署、东税关、西税关等军、警、宪、特组织及经济机关,杂七杂八,总数不下百余个。日寇运用这些敌伪机关,勾结汉奸、特务、走狗,使尽各种毒辣手段,残酷镇压和杀害中国人民。

  日本画报中的山海关,1932年

  彼时的山海关,真是暗无天日,阴风惨惨。鬼子肆虐,特务横行,老百姓的生命财产,朝不保夕。过关之人,闻之不寒而栗,见之惊恐万状。

  这可不是夸张,六七十年代,访贫问苦的时候,有位老贫农回忆,伪满时期,他家就在日本宪兵队附近。每晚都能听到鬼子残杀中国人的嚎叫声,悲愤不已,夜不能寐,就怀着对法西斯暴徒的刻骨仇恨,在墙上划一道。把日寇欠中国人民的血债,一笔笔记录下来,希望等到“天亮”之日,终能申冤报仇……

  不过后来解放了,生活好起来来了,老房子也翻新了,痕迹不在了,但老人家对这笔血债,却记了一辈子——

  日积月累,共刻了一百三十多道!

  日本画报中的山海关,1939年

  在山海关,于性源上班当天就被日本人“教育”了,这种日本人针对中国人的被动式的“爱国主义教育”,每天都在进行,风雨无阻,实时更新。你以为“日满一体,共存共荣”,就分不清大小王了,实际上人家日本人分得很清楚,亡国奴就是亡国奴!

  《塘沽协定》签订后,抗战爆发前的一段时间,虽然伪冀东自治政府已经成立,但是他们的毒教材还没编好下发,山海关内各教育机构用的还是国民政府的教材。老师们每天都要特意多嘱咐孩子们要注意,把国语、地理、历史等课本,揣在怀里,不要放在外边,别让日本人看到。

  为什么要这么小心,中国课本碍了日本人啥眼呢?

  一个星期六下午,东高小的关玉芝老师,正在给学生们上课,一个日本军官突然闯进来,检查学生们的课本。齐俊民同学的国语课本就放在桌上,日本军官一页页翻看,翻到第22课,题目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政治史》。日本军官勃然大怒,叫关老师给他讲讲,日本是不是帝国主义,日本有没有侵略中国,蝗军带来的到底是不是王道乐土……

  日本画报中的山海关,1939年,这张特殊之处在于城楼上的伪满“国旗”

  孩子们被吓坏了,好在关老师不慌不忙,应付得当,告诉日本军官,这书是教育部审定的,我没办法改!日本军官无可奈何,就对关老师大加辱骂,输出内容可想而知,不说大家也能猜到。

  同日,田氏中学的预备班也发生了类似事件,老师被日本人打得鼻青脸肿。

  等到1936年下学期,教课书就换上了伪冀东自治政府的毒教材,新课本充满了奴化教育的内容。什么“日中一家”、“同文同种”,什么“日华满亲善提携”、“大东哑共荣圈”,花样翻新,无孔不入。奴化教育更从基础教育入手,从小学起,各年级都必须设日语课,由日籍教师讲课,一边教日语,一边灌输灌输亲日思想,模糊祖国观念,使学生不知已为中国人。还强迫学生读经复古,削弱民族意志,把所谓“满洲国史”也从中国历史中剥离出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都是于性源的所见所闻,日寇在东北文化侵略的结果,他可是亲身经历,有切肤之痛。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伪满的今天,就是华北的明天。

  华北伪政权的宣传海报

  现在伪满境内的不少出版物,已经逐步以日文拼音文字替代汉字,对外国国名、地名、人名、技术专用词等,直接就用日本片假名拼音。而且在报纸、杂志、书籍、公报、公文中,也经常夹杂这种拼音文字,故意把中文搞得面目全非,企图从根本上毁掉汉语和汉字。

  欲灭其国,必先去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

  一路走来,日本人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愤慨之余,于性源想做些什么。但是“政府”远在大西南,能让他感到存在感的,就是关外的抗联和关内的八路军——这样中国人的抗日队伍。他们都是共产党的队伍,虽然缺衣少吃,缺粮少弹,却还在顽强地跟鬼子浴血奋战。

  特别是山海关西面,就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冀东抗日游击根据地,尽管日伪军又是“肃正作战”,又是“强化治安”,还“集家并村”,大搞“人圈”,制造了千里无人区,关东军、伪满军和伪治安军反复“扫荡”,结果如何呢?

  著名抗日英烈、冀东军分区副司令员包森,他骑的大白马就是缴获鬼子的

  听在警察署上班的朋友说,他们的警察和“自卫队”员,经常巡逻途中,执勤班上,莫名其妙“失踪”了,没几天就被“八路”教育释放。警察监视所被连锅端,警察讨伐队全军覆没,也是屡见不鲜。有时候,连领队的日籍警官也在劫难逃,趾高气扬骑着大洋马走的,回来就成了大车上躺着的,一具血里呼啦的鬼尸。

  听得多了,于性源就暗下决心,等有机会就去投奔抗日队伍,去找共产党,他再也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地苟活下去了!

  山海关伪满各机关的同事中,警察局出入境管理处的张大开是个非常稳重正派、性情开朗、有见识的人,只要是中国人,不分关里关外,他都一副笑模样,也从不吃拿卡要,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胜造七级浮屠!”

  日军赶进“人圈”的周四沟(今属北京延庆)部落,被八路军解放

  所以绰号“张菩萨”,有人以为他是虔诚的佛教徒,实际上却是东青救卡在东北到晋察冀根据地之间,建立的秘密交通线上,一颗最重要的“钉子”。除了传递情报外,张大开同志还有个无可替代的工作,就是专门为同志们,秘密快速地办理出入关内外需要的“出国证”和“出关证”,从而保证这条秘密交通线的联络畅通。

  当然,一开始,于性源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欣赏小兄弟张大开的为人,觉得大家是一种人,不是那种“人”。一来二去熟了,俩人无话不谈,甚至私底下开始谈论时局和见闻。这在伪满治下是非常危险的“反‘满’抗日”行为,抓你个“国事犯”现行,不死也得扒层皮。

  有次,于性源问张大开:

  “中国人为什么总是受外国人欺负?难道中国人都是命里注定,要挨人家的欺?”

  1932年,日军侵占山海关

  张大开说:

  “哪有什么命里注定,国民党腐败无能,没有人去组织广大民众,起来形成反抗侵略者的力量,因此才有今天中国人做亡国奴的悲剧。”

  于性源又问:“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不做亡国奴呢?”

  张大开说:“那就是中国人民都觉悟起来,齐心协力和日本侵略者斗争,把这伙强盗赶出中国!”

  于性源接着就跟张大开分享,他从其他朋友那里听来的各种好消息——有关八路军打鬼子的传闻,并表示了要投奔共产党,参加抗日队伍的决心。

  抗联一路军警卫旅一部,1939年(图片(来自王锦思《图说抗联》)

  张大开笑了:

  “没想到你平时不吭不响,主意却这么正?我有几个做小买卖,跑单帮的朋友,经常四处‘乱跑’,正好有机会,帮你打听打听抗日队伍的消息。”

  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1944年初的一天傍晚,俩人日常饭后散步消食。走到僻静处,看四下无人,张大开对于性源说:

  “你不是要找抗日队伍吗,我给你介绍一个抗日工作,你干不干?”

  于性源笑了:“为什么是你介绍呢?”

  张大开也笑了:“我就是在干抗日工作!”

  张大开告诉于性源,他是东青救的地下抗日人员,隶属于晋察冀边区。

  解放后的李振远、周梅影夫妇,1943年晋察冀分局社会部派到东北就地领导

  大致介绍了东青救和共产党的关系后,张大开又说:

  “组织上经过考察,认为你正直可靠,派我来征求意见,你愿意干不愿意干?搞抗日工作,随时有被杀头的危险,你家有老小,要慎重考虑。”

  于性源心里像开了花,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平静地说:

  “没什么可考虑的,要抗日爱国就要有点骨气,顾这顾那,国家还有救吗?如果说考虑,我希望组织上能考虑,派我到前线去,我要拿枪和敌人直接战斗,流血牺牲,在所不惜,我已经受够了敌人内部的黑暗了!”

  伪满安东火车站上的税务检查所

  张大开耐心地解释,革命工作是多种多样的,组织上要根据每个人的条件,看他适合干什么,在哪里能更大地发挥作用,就派他在哪里工作。当前,我们华北与东北之间情报传递工作,在山海关是要费一番苦心的。我们这个伪身份,对地下抗日工作,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我们可以利用特殊的身份,在敌人眼皮底下做抗日工作。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比拿枪去战斗,任务更艰巨,责任更重大。

  “于性源同志,组织上希望你能考虑,继续战斗在敌人内部,就像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那样,打它们个有苦说不出,有痛找不到。这样,其他同志才能少流血,少牺牲,抗日工作也能更顺利,更周全。”

  多少年后,于性源同志还记得,当时虽然没有完全理解张大开同志的这番话,但还是愉快地表示服从革命的需要。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个人命运已经紧紧地同国家、民族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为革命而奋斗,为民族解放而牺牲,纵粉身碎骨,亦我之大幸!

  日本本土来的学生在山海关进行军国主义教育,1935年

  此后,隔三差五,张大开就给于性源“开小灶”。既讲党史、讲革命史,讨论国际国内形势,又讲组织纪律,学习革命理论。

  这里多说一句,东青救长期没有被敌人破坏,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所有同志都能自觉地共同遵守的六条原则:

  一是做好掩护职业,老老实实,表现得不关心政治;

  二是绝不贪污,发现别人贪污就装作不知道;

  三是不与不三不四的女人接触;

  四是销毁一切与马列主义有关的书籍;

  五是生活上保持清贫,不搞浪费,要和自己的收入保持平衡;

  六是严格遵守纪律,不得有暴露的言语与行动,对敌人采取忍辱负重的态度。

  “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

  1944年6月,张大同带着于性源,到“新京(吉林长春)”,见到了化名“张鼎一”的一位东青救负责同志。

  经过深入谈话后,张鼎一同志说根据于性源同志的身份条件,组织上安排他来作交通员,工作代号“157”,负责山海关对北京、沈阳之间的交通工作,并反复交代了工作纪律,要求于性源同志只听张大开同志的指挥,保持单线联系。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与组织的其他成员发生横向关系,即便能猜出对方的组织身份,也不能与之有任何接触,公开自己的组织身份。

  个人坚定的信仰与组织切实的措施相结合,思想建设与组织建设双加强,增强了地下抗日堡垒的凝聚力与战斗力,也让地下组织成员能够最大程度上,在极其险恶的环境里保护好自己,使得大量战略性情报,能安全及时长效地被送到抗日根据地,真正做到“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

  到1945年日本投降时,东青救组织已发展到76人,以沈阳、长春、哈尔滨为中心,其成员分布在沈阳、大连、锦州、山海关、长春、吉林、扶余、图门、四平、哈尔滨、密山等地。

  陆续为我党提供的情报包括:

  日本关东军在东北地区的战略部署和战略思想;住在伪满的日本人民的反战思想;伪满陆、海、空军的编制、兵力、武器装备、军事部署、军队训练情况、作战能力、军官和士兵的思想动态,海军舰种、数量、性能、航线、港口要塞设施,以及空军机种、性能、机场、基地、飞机生产等,对于港口要塞设施和机场基地都画有详细地图,对吉林、辽宁地区,主要是长春、沈阳、鞍山等重要设施、武器生产工厂、交通要道等都画有详细目标地图,以供空中轰炸时使用;从伪陆军、警察方面收集到的日伪对我东北游击队袭击的情报,以及军、警、特联防真压、防谍等措施,还有伪满财政、金融、预决算、重要经济文教政策……

  山海关,一头挑起华北,一头挑起东北,战略地位可想而知

  毛泽东同志曾经高度评价东青救同志们的功绩:

  “我们的情报工作突破了伪满洲国的‘钢铁国防线’,是我党对东北工作的先锋。

  解放战争中,东青救的大部分同志继续潜伏,打入国民党反动派内部,进行秘密的情报工作,继续发挥着作用,他们的工作,隐秘而伟大。

  选择理想不易,坚守信仰实则更难,所以有人坚持战斗,就有人出卖人格,背叛初心。

  说完英雄,我们再说说叛徒。

  投降日寇当了汉奸的谢文东(右二)

  1940年春节前夕,伪满三江省警务厅警备科属官郝益之,接到伪警务厅内部通知书。

  上写“视察归顺匪谢文东公出”字样,指定公出地点是去勃利县。

  谢文东,地主出身,曾是土龙山农民反日暴动的领袖,抗联第八军军长,甚至还曾经加入过中国共产党。但后来东北人民的抗日斗争进入了更加艰苦时期,威逼利诱之下,他叛变投敌,成了铁杆汉奸,手里血债累累。

  尽管谢文东为日本人如此卖命,日本人却还是对他非常提防。

  说白了,就是要过年了,到谢文东家看看,有没有啥难处,尽量给他解决些生活困难,好造个“王道乐土”的噱头,也调查下他“归顺”蝗军之后,还有没有“反‘满’抗日”的活泛思想,还跟原先抗联的老关系有没有“勾结”……

  正在对我抗联进行“冬季讨伐”的鬼子兵

  谢文东投降鬼子后,被安置在勃利县,所以郝益之先到了勃利县伪警务科,取得联系后就到县城西门外约三里地方的谢文东家。

  这俩是老关系了,前一年已经见过一次,相谈甚欢,还单独请当时“下山”的谢文东、李华堂(原抗联第九军军长)到家吃过饭。他们虽然“归顺”了,但却都对日本侵略中国表示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而已,毕竟此时人在矮檐下。

  这次由于已经是老朋友,思想相近,又没有日本人在,旁边更没闲杂人等,俩人聊得比较深。

  日伪汉奸叛徒组成的濛江“讨伐队”,它们的目标就是杨靖宇

  先聊了抗联的难处,谢文东认为,最初日本人在东北没有完全建立统治秩序,他们所到之处,基本靠吃大户,生活还不算很困难。但1936年冬季以后,鬼子实行“归屯并户”,发“身分证”、“旅行证”等措施,粮食就渐渐困难了。抗联的粮食来源主要靠老百姓,靠老百姓中进步人士的帮助,或当地进步保、甲长的帮助。日本人的统治越来越紧,抗联的粮食供给就越来越困难。最后那些日子,我们吃不着饭是常事,吃树皮、野菜、草根也是常有的。

  到这时候,战士们越来越不好领导,关系搞不好,就容易发生大问题。特别是有的战士开小差,每走一个人,我们就得拔营一次。就连派出去外出拉关系的战士,他去后我也不敢指望他一准回来,更须防备他会不会领来敌人。

  最后日本人派联络员去找我们时,我们只剩17个人,只剩10粒子弹、5颗手榴弹。我们埋起来的枪是有,但子弹没有,枪也不敢拿出来。

  抗联第一路军女战士,我党属性,可见鬼子批注的“供匪”二字(图片来自王锦思《图说抗联》)

  郝益之问了谢文东一个问题:

  “为什么投过来的都不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呢?”

  谢文东回答:

  “关于这一点,我是承认的。我们确实不如人家共产党思想坚决,牺牲性大。”

  郝益之又问:“(共产党的)革命思想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呢?”

  谢文东说:

  “这一点我是弄不很清楚的,从四军介绍来的一位朝鲜族政治指导员给我讲过革命道理,但我听不进去。我总想,反正日本鬼子是侵略我们中国的,我们就应该反对他,懂得这一条也就行了。”

  两位被捕的朝鲜族男女抗日干部,“王隅沟(今属吉林龙井)‘ソヴエット’(苏维埃)共产党农民会长、共产党女宣传部长”,估计是1934~1935年日军的三次“大讨伐”中(图片来自王锦思《图说抗联》)

  革命斗争的历史证明,有朴素的爱国热情只是基础,还远远不够。

  对此,张梦实同志更有发言权,晚年他在回忆录,专门谈到:

  “像我这样一个出身于封建剥削家庭的人,能走到革命队伍中来,又加入了共产党,原因固然很多,但我想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树立了正确的革命人生观。当然这对任何一个革命者都是重要的,不过对像我这样出身的人来说,恐怕应该在‘重要’两个字的前面再加一个‘更’。因为我们这样的人,从原来的生活和思想方面讲,既无革命的迫切感,又无无产阶级出身的那种朴素的阶级感情。因而我们如不加倍努力学习马克思主义,改造世界观,就不可能彻底背叛自己的家庭,背叛剥削阶级,就不可能走向革命。道理很简单,既然人的思想是由一定的物质基础决定的,那么没有无产阶级的出身,没有革命的物质基础,要想革命,就只有好好学习马克思主义,从理论上、世界观上弄清革命的道理,世界发展的必然,才能实现这些思想感情上的大转变。”

  晚年的张梦实、徐明(也是东青救成员,张家原先被赶出门的丫鬟)

  爱国主义古已有之,但爱国主义并不是“普世”的,爱国主义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不同的阶级那里有不同的内容。不搞清楚这个,爱国主义就会变得盲目,对于爱国主义的评定,应该有个历史唯物论的标尺,从当时历史环境出发,划清进步与反动的界限,不能以抽象的“忠义”、“气节”来评定爱国与卖国。

  换言之,如果不讲阶级性,“爱国”就会变得大而无当、虚头巴脑,也就很难坚持下去,甚至走向反面。

  沈阳志城银行旧址

  又:东青救这篇,至此算是写完了。不过将来有机会,还会根据史料搜集情况,写写这个系统的无名英雄们,比如宪东同志,比如伪满“新京”军校里的抗日师生,还有我党各系统不断从关内派到关外,试图打通跟抗联、东北地下党联系的无名英雄们,比如《夜幕下的哈尔滨》原型——李维民同志。

  此外,我还想多说几句,从文章里引发的,但是没有展开的。这就是爱国行为不能完全等于爱国主义,爱国主义也是有阶级性和历史性的。

  为什么说这个,除了因为文中的谢文东——曾经的“抗日英雄”,我党文件当时都称他“同志”外,还因为我曾经揭露过某些假借“抗日老兵”之名,行你懂的事之流。当时我根据他们公布的老兵情况,拿史料一对比,就得出“西贝货”的结论。对方在史料面前哑口无言,却“怼”了我这样一句话:

  “你有史实,你有良心吗?”

  换言之,都“抗日”,有错吗?同样的,曾经荧幕上、小说里的黑社会、窑姐、土匪抗日,也在宣传“爱国主义”,有错吗?

  回答这个问题,首先我们就要回到历史现场,分析中国社会各阶级,为什么要抗日?

  因为日本侵华,损害了中国各阶级的利益,所以必须抗日。各阶级都有抗日行为,但并不代表中国内部各阶级,没有先进性和落后性之分。各阶级抗日,本身也有为自己本阶级利益考虑的。什么黑社会抗日、窑姐抗日、土匪抗日之类神剧塑造的“英雄”,不代表他们有多高度爱国情怀,而是因为日本人来了,实实在在损害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让他们无生意可做罢了。

  想下去就细思极恐了——如果鬼子不是那么不做人,赏赐些残羹冷炙,勾兑些边角余料呢?所以这些人的“抗日”,必定是不彻底的,也必然是不能持久的。

  怎么才能做到彻底的反帝反封建,做到真正不动摇的爱国主义呢?

  张梦实同志已经给了答案,历史也给了答案。

  2024年7月1日凌晨1:56于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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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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