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委员的思想政治课,由野生华南虎引发

毛委员的思想政治课,由野生华南虎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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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里的华南虎

  “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

  熟悉中国革命史的朋友,都知道井冈山上的黄洋界。毛泽东诗词中,三写井冈山,两次都提到了“黄洋界”。黄洋界是井冈山五大哨口之一,五大哨口即是通往井冈山的中心村落茨坪的五条通道上重要关口的总称,分别是北面的黄洋界、西面山,西南的双马石、朱砂冲和东北的桐木岭。

  若论险要,还得说是朱砂冲,别看它在五大哨口中地势最低。著名山水画家陆俨少考察后,曾讲过:

  “井冈山诸哨口以朱砂冲最称险绝,峭岩斗艳,岌嵘相倚,层树稠叠,丛薄蒙密,上际天,下临无地,惟此一径盘纡而过,他无通道,所谓‘一夫怒临关,百万未可傍’,不啻为咏之也。星星之火,势成燎原,虽曰人和,亦恃地利。今之来者,缅想当年革命斗争之艰贞激烈,辄为之徘徊不能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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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朱砂冲哨口》,陆俨少

  1927年12月下旬,红军突袭井冈山下的反动团总萧家璧。

  萧家璧人称“萧屠夫”,又叫“萧老虎”,恶霸地主出身,黑白通吃,私兵近千,割据四区十五乡之地。鱼肉百姓,横行乡里自不在话下,遂川的历任县长都要看他的脸色,稍有得罪就要被打耳光,甚至有杀头之险。有位叫潘毅然的县长,曾劝萧家璧收敛一些,毕竟是“体面人”,可后者却打上公堂,公然叫嚣:

  “你做你的官,我弄我的猴,办不了我的罪,卵戳你的嘴!”

  可就是这样的货色,却深受国民党反动派的倚重,“马日事变”之后开始步入仕途,曾任大坑乡保卫团总、遂川靖卫团团总、县清党委员会主席、国民党遂川县党部执行委员、县财政委员会主席、县参议长、井冈山绥靖区联防办事处主任和反共自卫军第一纵队少将司令等要职。

  靠着屠杀革命群众,掠夺人民财产,萧家璧成为遂川及附近县闻名的大地主、大恶霸兼大商人。

  除了拥有大批田地,收取地租剥削外,还有大片杉木山林,兼做木材生意。在县城也有大宗资本经商,甚至能跟江西省主席熊式辉、第十八军军长兼驻赣绥靖预备军代总指挥罗卓英等国民党要员一起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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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解放军攻克后的金城碉堡,萧家璧小朝廷所在地

  红军来了,打土豪分田地,穷人翻身做主人,这就直接威胁到萧家璧的“铁桶江山”,由此它与我终生为敌。井冈山斗争中,红军在地方上最主要也是最凶恶的敌人,就是萧家璧。秋收起义上井冈山前的大汾(今江西遂川大汾镇)遇袭,毛泽东同志都不得不拿起枪,这是三湾改编后工农革命军遭受到的最惨烈劫难,险些全军覆没,便是此人的“杰作”。

  我军与萧家璧的你来我往已是家常便饭,突袭胜利后,就要防止敌人反扑,所以部队住在朱砂冲附近村庄里,进退方便。当晚放哨的是毛委员的警卫员兼通讯员的龙开富,这是一位秋收起义参加革命的同志,对党忠诚,对敌坚决。

  夜半三更,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是刮风又是下雨,还有什么东西呜呜呜怪叫不止,声音很恐怖。龙开富那年二十岁,也不知道害怕,走过去掀起茅草,倒要看看你是何方妖魔?结果跳出一只大老虎,眼睛发光,死死盯着人瞧,盯得龙开富有点发毛,急忙开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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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画《井冈山会师》,林岗

  枪声就是命令,特务连连长以为萧家璧又来偷袭,提着枪带着部队,一马当先就冲过来了。当然并没有敌人,问清楚情况后,连长气坏了,气鼓鼓地对龙开富说:

  “你小子乱放枪,给我小心点,等点名的时候,看我咋‘整’你!”

  警通排排长、警卫班班长也觉得丢脸,一个骂够了,另一个接着骂,祖宗没祖宗,娘没娘的一顿“问候”。

  尽管此前的“三湾改编”,进行了政治上的整顿,即在军队内部实行民主主义制度,进行了许多具有创造性的民主改革,努力扫除许多旧军队的不良制度和作风。新制度的建立,从要我干到我要干,成为自觉自愿的习惯动作,是需要时间来改变的。旧军队里动不动打人,拳打脚踢的现象依然存在,战士都害怕“点名”,一“点名”,就有人要挨整,少不得皮肉受苦。

  这里有必要跟大家说下,这位连长就是曾士峨同志。1924年入团,1926年转党,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四期步科,参加过北伐,秋收起义前任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指挥部警卫团连长,秋收起义任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三团第三营参谋长,“三湾改编”后任第一师第一团特务连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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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左三)与龙开富(左四)等部分参加过秋收暴动的同志合影

  按理说,曾士峨是黄埔毕业,不是旧军队出身。

  但问题是大革命时期,无论是国民党,还是我党,都没有探索出一条真正的革命军队之路,打骂教育仍是家常便饭。北洋军阀如此,黄埔革命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怕是秋收起义上了井冈山,“三湾改编”之初。历史发展,从来不是什么人摁一下按钮,便“咔吧”一声一蹴而就的。

  曾士峨威胁要“整”龙开富,绝不是吓唬人,同为黄埔四期生的郭天民、李天柱,都曾在这一时期,体罚过战士。

  可不知道怎么,还没等“点名”,毛委员就知道情况了,把连长曾士峨、指导员罗荣桓,还有班排长、龙开富都叫到一起开了个会,说:

  “这还了得呀!阶级兄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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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画《三湾改编》,许宝中、李泽浩

  龙开富原来叫谭罗仔,四岁时母亲病逝,家里又穷,就过继给舅舅家,从此姓了龙。

  大革命时期是茶陵县白腊乡的农协会员,1927年9月听说毛委员率领秋收起义队伍开过来了,二话不说就从大山里跑出来,坚决要求加入工农革命军。看他身体瘦弱,不少人不想要,软磨硬泡,才留下来当了伙夫,接着当挑夫。

  怎么都是干革命,让我干啥就干啥,从无怨言,踏踏实实。

  贫苦农民出身的龙开富同志,不懂军事,这不怪他,参加革命是反动派、土豪劣绅逼出来的,只要有革命热情,我们就能把他培养成优秀的军事干部,谁也不是天生就懂这个、会那个。打骂不解决问题,连排班长和老战士们,要有耐心,要善于传帮带,要启发他们的自觉,这样才能培养出无数个像你们一样能打仗的军事干部,才能团结起来工农大众,形成合力,打碎旧世界,把萧家璧、何健和蒋介石的反动秩序一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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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画《支部建在连上》,高泉

  由此,毛委员强调了要发挥士兵委员会的作用,在军队中实行民主制度,规定官长不打士兵,士兵有开会说话的自由,废除繁琐礼节,经济公开,这就是日后我军整治工作三大原则之一的“官兵一致”。

  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我军之所以能够以弱胜强,不断发展壮大,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人民军队内部有“官兵一致”这个特殊优势。有了这个优势,就会产生其他任何军队、任何敌人所无法获得的伟大力量。从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到解放战争,无数的俘虏兵成为人民军队的钢铁战士,甚至仅仅是抠掉帽徽,军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扛枪打老蒋,生死为人民,原因就在于此。

  参加过井冈山革命斗争的粟裕同志,后来回忆红军时期斗争生活时说:

  “也许现在的青年人不能体会到官兵平等、废止肉刑这些基本制度所产生的强大威力,因为他们是在人与人的平等关系中成长起来的。而当时,这些基本制度,唤醒了被压迫者长期被压抑的人的尊严,激发着对未来美好的无限希望,成为大家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牺牲的强大力量。”

  这就是一只老虎,引发毛委员的政治思想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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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六军团部分干部长征合影,前排左三起:王振、夏曦、萧克

  说到遭遇老虎,红六军团政治部地方工作部长刘俊秀也有经历,当时他在湘鄂川黔根据地担任省委工作团主任兼永(顺)沅(陵)中心县委书记。

  永顺地处湖南省西北部,是湘鄂渝黔边区东出口的重要交通枢纽。

  雍正六年(1728)之前,这里是彭土司的地盘,永顺彭家按照今天的民族划分属于土家族,至少从五代十国时期的马楚政权开始就是如此,元明清三代授官“永顺等处军民宣慰使”。

  马楚政权的建立者马殷是我们河南老乡,属于外来政权,为了保持稳定,也就睁眼闭眼认可了本地势力。其后宋元明都萧规曹随,直到清代,国家才彻底施行“改土归流”。

  所谓“改土归流”,简单说就是改世袭罔替的土官,为由中央政府派任的流官,使该地区原有的社会组织形态受到国家权力制约。有利于消除了地方割据势力,调整生产关系,促进兄弟民族间的交流融合,形成国家至上的大一统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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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九年“永顺等处军民宣慰使司”铜印

  但是到了国民党时代,形式上改旗易帜的背后,仍是北洋时期的军阀割据。买办出身的蒋介石,是大买办官僚资产阶级和大地主阶级联系体的“天选之子”,作为帝国主义列强的中国总承包商,只能通过分包代理的形式,即认可各地的土豪劣绅作为分销商,实现所谓的统一。

  具体到湘西也是如此,陈渠珍虽然是“湘西王”,可他下面也有若干小诸侯,各县还有所谓的“八大家”、“六大家”这样的家族势力。它们之间争权夺利,但对于汉族和少数民族群众,却都是阎罗王。地主恶霸、土豪劣绅霸占绝大部分土地、山林。许多穷苦农民家无片瓦,田无分厘,全靠租佃地主的土地维持生活。

  地租一般都是倒三七、倒三八,就是你辛辛苦苦春种秋收,打了一千斤粮食,地主拿走一多半,剩下一小点才是你的“劳动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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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干净铲除封建势力!坚决消灭地主阶级!

  遇到天灾人祸,实在交不上也不要紧,老爷素来仁慈,为穷人着想,还有高利贷可供你选择。春借一担谷,秋还两担粮,本地叫作“八斗九年三十担”。

  官僚军阀和当地土豪劣绅相勾结,依仗权势,巧立名目,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苛捐杂税多如牛毛。

  所以红二、六军团会师,在这里建立湘鄂川黔根据地后,打土豪分田地,取缔苛捐杂税,立刻得到了群众的广泛支持。但这里实在太穷,也太偏僻,不适合中国革命的发展。

  特别是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之后,二、六军团,也包括他们即将会师的四方面军,大家的最终去向,只能是继续长征,离开这块根据地,北上实现三大主力大会师,准备奔赴抗日战场。这既是革命的需要,党和红军的需要,更是中华民族危急存亡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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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里的华南虎

  红军走了,地方游击队和干部坚持了一段时间,但敌人众多,最后基本被打散,活下来的同志还是要追赶北上的红军。这其中就是刘俊秀同志,他的行程非常艰险,几次遇到国民党军和民团,几次死里逃生,甚至在石堤溪(今永顺县石堤镇)附近还遇到了一只老虎。

  “晚上,从树林里摸出来,走了五六公里远,突然发现一只老虎,眼睛炯炯发光从我的左面走来,要从我的身边横过。我虽然赤手空拳,并不觉得害怕,也没有什么抵抗的办法,情不自禁的狠狠地吼了一声,老虎竟被我吓得仓皇逃走了。”

  龙开富在江西井冈山,刘俊秀在湖南永顺看到的老虎,都属于野生华南虎。

  华南虎是典型的山地林栖动物,也是唯一仅分布在中国的老虎,因此又称“中国虎”,历史上曾广泛分布于华中、华南、西南的广阔地区。从目前的史料来看,华南虎最北可达黄河中下游的河南、山东。《水浒传》里景阳冈武松打虎、李逵沂岭杀四虎、解珍与解宝登州猎虎的故事,人人皆知。

  那么问题来了,山东真的出现过野生华南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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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武松打虎》,刘继卣

  《礼记》里的一个故事,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孔子坐车路过泰山旁边,有妇人在墓前痛哭,孔子看到后赶紧让子路去问,什么事这么伤心?妇人说,老虎相继吃掉了我的公公和丈夫,如今又吃掉了我的儿子。孔子很纳闷,既然虎患严重,为啥不离开当地?妇人回答,无苛政。孔子告诉子路,你记住:

  “苛政猛于虎也!”

  到了民国,山东也许没有野生华南虎了,但河南还有。洛宁县崇阳沟内的西沟(今属下峪镇),有个叫李之均的猎户,他是老大,家里兄弟五人,个个枪法精良,经常集体出猎,打“大坡”。这是当地土话,就是能打虎擒豹。1913年,他们曾在全宝山(秦岭余脉熊耳山主峰)掏过虎穴,抓了两只虎崽子,装入铁笼,在崇阳街展览,人称为“打虎五太保”。

  豫西虽是土匪渊薮,一般的土匪却不敢惹他们。不过遇到黑白通吃,可匪可官的人物就不行了。

  巨匪李万如,匪号“李老末”,先后在刘镇华的镇嵩军、张宗昌的直鲁联军和张钫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路军当过师旅团长。李猎户家老五打了一只香獐子(麝鹿),割了麝香,李万如豢养的土匪听说后来抢,被一枪打死。李万如大怒,带人围攻李宅,把李家五兄弟连同家属,几十口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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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革命者蜕化为反动军阀的刘镇华

  由此来看,上世纪初的豫西山地,可能是野生华南虎距今时间最近,地域最北的分布区了。

  1991年到1992年,根据原林业部与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合作调查的结果,发现野生华南虎的“防线”,早就退缩到了广东、福建、江西、湖南南方四省交界处的崇山峻岭之间,估计在20到30只。如今可能一只野生华南虎都没有了。

  2007年,陕西镇坪县农民周正龙,声称拍摄到野生华南虎的照片。当然那是假的,但陕南秦岭、巴山山区的确曾有野生华南虎。镇坪西北方向300公里外的西乡县,在康熙年间虎患严重,甚至大半夜窜到县城里吃掉牲畜不说,还咬死咬伤老百姓。康熙五十一年(1712),知县王穆组织打虎队,三年就打死了64头老虎。这还是扛回来公示的,打伤跑掉的,被追赶坠崖找不到尸体的老虎,就更多了。

  明清到民国,江西、湖南地方志和革命史料中,关于野生华南虎的记载,并不鲜见。说到华南虎,就得顺便说说东北虎,现在东北菜馆子都有道下酒菜叫“老虎菜”,可真回到清末民国,东北的土豪最讲究吃虎肉。别说给宫里贡的虎肉了,最嚣张的就是张作霖。每逢冬令,都要从黑龙江、吉林搞来虎肉,他的厨师长赵连璧还专门研发出虎肉烧鲜笋、虎肉丸子烧雪里蕻、姜丝虎肉炒鲜笋、虎肉炖萝卜块等特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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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中国老虎分布图

  言归正传,继续说华南虎,解放初期,湖南仍然有大量野生分布的华南虎。仍以湘西为例,我手头没有《永顺县志》,却有本《通道侗族自治县民族志》,里面提到1954年:

  “5月止,全县被老虎咬死168人,伤12人,被吃耕牛2000余头,牲猪1500余头。为了消灭虎患,报经省委、省政府和省军区批准,成立通道县消灭兽害指挥部。县公安队派出一个加强班,兵役局组织猎手12人的打虎队,民政科雇请打虎匠,开展打虎工作。到1958年春,共猎获老虎29只,豹128只,此后虎害减少。”

  据不完全统计,解放之后,湖南各地陆续成立猎虎队有千余多支,十年间猎杀华南虎647只。

  1986年11月6日,湖南安仁县一只华南虎幼虎被铁夹捕获。因伤势过重,15天后死亡。这可能是人类最后一次看到野生华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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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耒阳“打虎王”陈耆芳

  随着农村人口的减少,大量边远地区村镇的空巢化,我在想:

  人口逐渐向大城市集中后,地坡耕地退耕还林,这些地方会不会再次成为野生华南虎的地盘呢?

  成为野生华南虎的地盘,没什么不好。

  只要不是“萧老虎”之流卷土重来,它们的徒子徒孙再拾起来某些臭不可闻的封建旧纹章贴在臀部,又修筑世袭罔替的割据采邑就好!

  后 记

  1949年8月2日,遂川县城解放。

  9月28日,统治遂川几十余年的萧家璧,在大坑乡湖坑朱屋背山窝棚中,大坑曾是它的老巢和发家地,被解放军四十八军一四二师四二四团在群众的带领下活捉,这个团的前身就是龙开富所在的红四军三十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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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审萧家璧大会盛况

  据统计,萧家璧杀害红军、苏区工作人员和无辜群众2000余人,烧毁房屋5000余栋。

  仅在茨坪,这个当年只有二百五十多人的小村子,萧家璧就进行过七次大屠杀,先后有64名群众遇害,等于25.6%的居民罹难。有个叫牛文早的老乡,全家大小八口被杀绝了。

  日本鬼子的“三光”也不过如此吧?

  11月11日,遂川县人民法庭在遂川中学操场举行公审大会,井冈山周边五万群众兴高采烈地赶来。宣读罪状后,将萧家璧当场处决。

  另:民国时代,遂川曾有“四大金刚”,最著名的就是萧家璧和罗普权,俩恶霸完全见证了中国革命从低估到胜利的全过程,属于非常“敬业”的反动派。可惜篇幅所限,没法深入去写,留个念想,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再写萧家璧,也讲到罗普权。

  目下溽热难过,不舍得总开空调,粉丝朋友送的电风扇极好的笔记本电脑都烫手了,一阵阵热浪又透过桌子烤腿,所以我要是突然开启暑假模式,诸君莫怪,光膀子赶夜车,属实酸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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