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奴隶们的反抗看《红楼梦》里所反映的阶级斗争

从奴隶们的反抗看《红楼梦》里所反映的阶级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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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发表于《川师学报》1974年1月,作者是王泽君。

  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革命,把中国封建社会送进历史博物馆,中国封建社会作为一个历史发展进程来说,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但要了解什么是封建社会,什么是封建社会的阶级斗争,却不可不读《红楼梦》。

  《红楼梦》产生在封建社会行将崩溃的前夕,通过对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罪恶和衰亡史的描写,揭露了贵族统治阶级和封建制度的黑暗和腐朽,反映了封建社会极其残酷的阶级斗争,是一部形象化的封建社会末期历史。

  毛主席指出:封建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农民阶级和地主阶级的矛盾。《红楼梦》一书,由于作者曹雪芹受阶级和生活条件的限制,直接写农民和地主矛盾的地方并不多。但对封建贵族地主阶级压迫奴隶的事实却写得不少,更可贵的是还写出了奴隶的反抗。

  封建贵族地主所奴役的丫环、院子、男女婢仆,绝大多数是劳动人民,特别是农民的子女。他们处于被奴役、被压迫的地位,是吃人的封建社会制度造成的,是封建官僚、地主剥削、压迫劳动人民,特别是农民的结果。他们或者是因为饥寒交迫,无法谋生,被当作牛马贩卖来作奴隶的;或者是在那个人吃人的社会里,被当作货物抢夺、拐骗来作奴隶的,或者是奴隶的“家生儿”;或者连自己的家乡姓氏也不知道。

  总之,每个奴隶都有一本血泪史。他们的反抗是当时社会阶级斗争的一个侧面缩影;他们反抗主子,同农民反抗地主的斗争一样,“是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

  反抗是压迫激起来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地主阶级对于农民的残酷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迫使农民多次地举行起义,以反抗地主阶级的统治。大观园里的情况也正如此。封建贵族主子的残酷地压迫,迫使奴隶们多次进行各式各样的反抗斗争。

  七十四回和七十七回抄检大观园的事件,比较集中地写出了这种压迫和反抗的斗争。一个来历不明的事物,就被“两面三刀”的当权主子王熙凤当作题目,施展阴谋诡计,“趁着赌钱的因由革了许多人这空儿”,“凡年纪大些的,或有些咬牙难缠的,拿个错儿撵出去,配了人:一则保的住没有别事,二则也可省些用度。”

  这就是说,借这个题目,来一次大清洗,既可以实行政治迫害,扼杀一切敢于“越轨”反抗的奴隶,又可以满足经济剥削的要求,把不中留的奴隶再出卖,榨取钱财。

  抄检大观园,虽然暴露了那些主子们一个个象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那种“自杀自灭”的内部斗争,但最后遭到镇压的还是“抓尖要强”、“举止轻薄”的奴隶!晴雯抱屈夭亡,司棋撞墙陨命,芳官、蕊官、藕官削发出家(结果是被拐去作老尼姑的“做活使唤”奴隶)。这些人有什么“迷天大罪”竟至结局如此!这种压迫,难道不够残酷吗?

  对奴隶的压迫,不管是怎样残酷和阴险,是抄检、毒打、撵走、出卖,或者杀害,只能激起奴隶的反抗。敢于反抗的奴隶是不怕死的。

  晴雯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人物,对于这样一个人物的全面评价应当进行深入细致的具体分析,但作为一个奴隶来说,她那种敢于反抗的性格,确是甚为鲜明。

  她原是连自己的姓也不知道的孤儿,十岁时被贾府管家赖大买来,“孝敬了贾母”,因此到了宝玉身边。这个“身为下贱”、“心比天高”的女奴,敢怒敢言,“口角锋芒”,“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

  她敢于骂那个凭仗“金玉良缘”俨然以未来的宝二奶奶自居的宝钗:“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半夜三更的不得睡觉!”(二十六回)

  她扬言得罪了执掌贾府大权的王夫人也没有关系:“要是我,我就不要。……一样这屋头的人,难道谁又比谁高贵些?把好的给她,剩的才给我,我宁可不要,冲撞了太太,我也不受这口气!”(三十七回)

  抄检大观园时她“‘豁啷’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提着底子,往地下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来。”指着那狗仗人势,抄检大观园的急先锋、凌辱丫环们的特等打手王善保家的脸骂她:“太太那边的人我也都见过,就只没看见你这么个有头有脸大管事的奶奶!”(七十四回)

  她的性格,正如平儿所说:“晴雯那蹄子是块爆炭!”“爆炭”意味着是破坏那个社会秩序的炸药。她平白无辜,只因眉眼长得象林黛玉,王夫人就见不得她“这轻狂样儿”,一口咬定她是“狐狸精”,在病情很重“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情况下,被赶出大观园。

  她明知道她这种遭遇,是由于“高标见嫉”,连害病也成为罪状,被骂为“病西施”;把她赶出去,就是要她的命。但她至死,并没有向统治者屈服。她的死,说明了贵族主子压迫奴隶的残酷;更说明了奴隶们对于残酷压迫的反抗是宁死不屈的。

  司棋不过是追求人身自主,这是一个起码的生活权利。但是贵族主子就是不许任何奴隶有这样的权利。“绣春囊”事件后,掀起抄检大观园的轩然大波。她的“同心如意”、“大红双喜笺”被抄出后,“并无畏惧惭愧之意”,使在场的凤姐也感到惊诧(七十四回)。

  拿她的话来说,就是“一身作事一身当。”这种正当的行为,比荣、宁二府那一群衣冠禽兽的“偷狗戏鸡”真有天渊之别,有什么不敢“当”呢?她被赶出大观园后,壮烈撞墙,她的表兄潘又安也自戕(九十二回)。

  他们的反抗,是对封建礼教的大胆挑战。她的死,是对迫害者的血的控诉。

  同样以死来作为反抗者的控诉的还有金钏儿。她在无辜遭受毒打、诬陷、侮辱之后,愤怒地投井自杀。死,说明了反动统治势力暂时还是强大的也说明这些奴隶们对于反抗斗争的前途缺乏信心。用死来反抗,有很大的局限性。可是,她们那种不怕死的行动,使贵族主子震惊,使广大群众同情,使被奴役的婢仆看清了贵族主子的凶残面目。在奴隶反抗斗争的道途上,她们的鲜血没有白洒!

  对于贵族主子的残酷压迫,奴隶们没有屈服,进行了这样顽强的反抗斗争;对于贵族主子的另一手,用软哄的办法诱骗、腐蚀,敢于反抗的奴隶们仍然没有买他们的账,坚决地予以揭露,愤怒地予以回击。

  鸳鸯的抗婚,是一个突出的例子。她是一个只能世代为奴不得人身自由的“家生女”。平素和顺,不露锋芒。但当“胡子苍白”,把小老婆“左一个,右一个的放在屋里”的贾赦逼她作妾的时候,她就不顾一切地奋起反抗:“别说大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地娶我作大老婆,我也不能去。”“我是横了心的,……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

  她并不因自己出身低微而感到气馁:“家生女儿怎么样?‘牛不吃水强按头’吗?我不愿意,难道杀我的老子娘不成!”她火辣辣地骂她趋炎附势、媚主求荣的嫂子:“怪道成日间羡慕人家的丫头做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坑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了自己是舅爷;我要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忘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去!”

  她对统治阶级的阴谋看得很透,对他们那些诱骗不存在任何幻想,正告平儿、袭人:“你们自以为都有了结果了,将来都是做姨娘的!据我看来,天底下的事,未必都那么遂心如意的”(以上见四十六回)。

  她的反抗行动,闹得贾赦尴尬不堪,使得与贾赦作牵客的邢夫人也不好下台。一个奴隶身分的少女,敢于如此蔑视主子的“赏识”,敢于如此揭露主子的阴谋,是何等的有勇气与何等的有骨气!她的反抗,是向封建主子庄严宣布:奴隶的人格不容侵犯主人安排的陷阱,有权可以不走。

  贵族主人的这一手是很厉害的。他们妄图用这一手来瓦解奴隶的反抗,也妄图用这一手来补充死心蹋地为他们作鹰犬的“上等奴才”队伍。那一个不想巴高望上、不想出头,他们以为这就是套在奴隶身上永远也无法挣脱的精神枷锁。大观园里确有些奴隶变样子了。

  赵姨娘之流早已心安理得地满足于她们那种可怜的地位;王善保家的之流还为她们自己“高升”,露出了得意的咀脸,跳出来为镇压自己的阶级姐妹充当刽子手。为鸳鸯所抢白的平儿和袭人,正沿着这个路子往上爬。袭人尤其是自觉地投靠主子,作了怡红院的内奸,挣得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的人的称号。晴雯对她的嘲笑和指责(三十一回、三十七回),和鸳鸯的抢白一样,是反抗者对于这一类奴隶阵营里的叛徒的愤怒声讨。

  反动统治阶级经常把软硬两手交替使用的办法拿来对付被剥削、被压迫的革命群众,这就使革命群众的反抗斗争具有不寻常的复杂性和艰巨性。《红楼梦》里所出现的奴、主交锋,一场接着一场,简直可以看作阶级斗争历史事件的缩影。

  《红楼梦》里写奴隶的反抗斗争,还给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真理:奴隶们的反抗是正义的,因而是勇决的是进步的,因而是聪明的。

  毛主席教导我们: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

  许多奴隶反抗斗争的事例,都可以看出被压迫阶级和压迫阶级在这些问题上的鲜明对比。

  那个“混世魔王”贾宝玉,平常痛骂什么“文死谏,武死战”是一些“混账话”,但一临到小鹊给他透露消息:他的老子要“盘考”他,“便如孙大圣听见了‘紧箍儿咒’一般,登时四肢五内,一齐皆不自在起来”。吓得在《四书》、《五经》、时文八股面前只知道“焦躁”。还是晴雯利用一场虚惊,指示宝玉:“趁这个机会,快装病,只说吓着了。”这才躲过难关。谁聪明,谁愚蠢,谁勇决,谁软弱,岂不是鲜明的对比吗?

  “慧紫鹃情辞试莽玉”,写出了紫鹃这个聪明使女,一句话,在宝玉的“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一席话,使玉“直哭了一夜”。要不是她看透了问题的实质,抓住了要害,能有这样的伟力吗?假如说,宝、黛这样的人物是统治阶级内部可贵的“叛逆者”的话,那么,晴雯、紫鹃的行动就是对于这两个叛逆者的支持、鼓动和启发。

  说奴隶聪明、勇决,就因为大观园这牢笼无法锁住所有的奴隶。广阔的社会生活,把奴隶变得聪明、勇决起来了。贾宝玉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年高有德”的塾师贾代,一个是“年轻不谙事”的书童茗烟。贾代儒教宝玉的是“攸攸鹿鸣,荷叶浮萍”(李贵语,九回);而茗烟却把“古今小说”“买了许多,孝敬宝玉”(二十三回)。两相比照,究竟谁是这个“叛逆者”的真正老师,难道还不清楚吗?

  广阔的社会生活,形成奴隶们的聪明、勇决性格,芳官、藕官、蕊官、豆官、葵官联合与赵姨娘搏斗,也可以说明这一点。她们是从姑苏“采买”来演戏的小女孩,贫民出身,进贾府时间较晚,受封建奴化的腐蚀要浅些。她们讲义气,讲团结,把社会上人民群众的斗争精神带进贾府,思想上很少顾虑,敢于反抗不合理的一切。作者这样写她们:

  “芳官捱了两下打,那里肯依?便打滚撒泼的哭闹了起来;口内便说:“你打的着我么?你照照你那模样儿再动手!我叫你打了去,也不用活着了!’撞在他怀内叫他打。……当下藕官蕊官正在一处玩,湘云的大花面葵官,宝琴的豆官,两个听见此信,忙找着他两个说:“芳官被人欺负,咱们也没趣儿,必得大家破着大闹一场,方的过气来。’四人……便一齐跑入恰红院中。豆官先就照着赵姨娘撞了一头,几乎不曾将赵姨娘撞了一跤。那三个也便拥上来,放声大哭,手撕头撞,把个赵姨娘裹住。……赵姨娘反没了主意,只好乱骂。藕官蕊官两个一边一个,抱住左右手,英官豆官前后头顶住,只说:‘你打死我们四个才算!’芳官直挺挺躺在地下,哭得死过去。”(六十四)

  这一斗争场面写得何等精彩!这五个聪明、勇决的小女孩能把面目可憎的“上等奴才”赵姨娘斗得狼狈不堪,真是大快人心。这是一次奴隶与“上等奴才”的战斗!小丫环们的胜利,大大地打击了“上等奴才”的嚣张气焰,大长了奴隶的志气,大灭了“上等奴才”的威风!这无异于宣布:小丫环也不是那么好欺侮的,联合起来,就有力量,谁敢来撞,谁就会碰得头破血流!

  奴隶们的这种性格,还表现在他们揭发主子的罪恶行径中。老家奴焦大是对贾府那伙贵族主子“作官儿、享荣华、受富贵”立过“功劳”的“恩人”。他忍受不了年衰岁迈还要深夜派差的奴役,仗着酒醉,破口大骂贾珍之流为“畜生”。

  “那承望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里藏’!”

  这些话,揭示了一个真理:奴隶是历史的见证者,主子的丑恶瞒不了奴隶。我什么不知道?”当奴隶起来反抗的时候,主子们就自然会居于理屈词穷的受审地位。

  焦大的骂,使“凤姐和贾蓉遥遥的听见了,都装作没听见”,只好叫人“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七回)。这难道不狼狈么?当然,焦大并非要打倒贾府倒是要贾府好。(鲁迅:《伪自由书·言论自由的界限》)

  但他这一骂,却揭穿了贾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罢了”(六十六回)的实质。兴儿对王熙凤的刻画:“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笑着,脚底下就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六十五回)

  这真是入木三分!反动统治阶级总是要卖弄它的两面派手段。用虚伪的“仁义道德”来隐瞒它的“吃人”实质。隐瞒是不能持久的,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奴隶们起来反抗,就是他们暴露的日子。不管这种反抗在程度上有什么差别,都是对统治阶级的沉重打击。

  奴隶的反抗,还在不执行主子命令的行动上,表现了他们的聪明、正义。凤姐命旺儿追杀尤二姐的前夫张华,“旺儿领命出来,回家细想:‘人已走了完事,何必如此大做?人命关天,非同儿戏。我且哄过他去,再作道理。’因此在外躲了几日,回来告诉风姐,只说‘张华有几两银子在身上,逃去第三日,在京口地界,五更天,已被截路打闷棍的打死了。他老子唬死在店房,在那里验尸掩埋’。”由于旺儿不愿作凤姐的杀人帮凶,张华才免作刀下之鬼。(六十九回)旺儿和凤姐,谁是正义,谁更聪明,这又不是个鲜明的对比吗?

  根据以上事例的简单分析,我们可以看出,《红楼梦》描写荣、宁二府的奴隶反抗,是有它的典型意义的。它是那个时代阶级斗争的侧面缩影,这种斗争也是推动历史前进的一股力量。作品的描写,从这个侧面接触到奴隶们创造历史的问题。

  我们上面曾谈到,曹雪芹没有更多地直接写农民对地主的反抗,而却在奴隶与奴隶主关系方面写得颇为生动,这与他生活的时代和阶级地位有关。曹雪芹是汉八旗人,生活在封建社会末期。封建社会末期土地高度集中,官僚大地主家里的“僮仆无虑千百”(《明史·李文忠》传)。

  清代入关以前的八旗制度就是一种奴隶制。所以清初贵族地主役使奴隶又超过了前代。大小奴隶,层层分等,几乎象春秋时代的氏族奴隶主复辟。因此,奴隶的反抗,在那个时代也与农民起义、市民暴动相互呼应。

  明末以来,所谓“奴变”事件,经常发生。曹雪芹生长在没落的清朝贵族汉八旗家庭里,他的社会生活条件,决定了他的写作题材。作为观念形态的文艺作品,都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能够把奴隶与奴隶主的关系写得颇为生动,说明了这一马克思列宁主义真理。

  当然,《红楼梦》里所写的奴隶反抗是有其阶级局限和时代局限的。曹雪芹由于他的阶级局限,所描写站出来反抗的奴隶一般是奴隶的上层。晴雯可以毒打坠儿(五十二回),司棋可以折磨柳家的(六十一回)。真正最下层奴隶的反抗,他并没有怎么写。

  正因为如此,所以《红楼梦》写的奴隶反抗,都表现了一定的软弱性。更由于时代的局限,奴隶的反抗还不是真正的阶级觉醒,仅是自发的斗争。

  自古以来多少奴隶受迫害,多少喜儿受磨折,但要真正出现喜儿那种坚决反抗的形象,只有在无产阶级领导下的翻天覆地的人民革命时代才有可能。

  春风杨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在人民当家作主,意气风发建设社会主义祖国的今天,我们重温《红楼梦》,还可以从它的艺术形象中,从感性认识上使我们憎恨万恶的旧社会,可以增长我们的见闻,丰富我们的斗争经验,对我们有很大的认识价值和借鉴作用。我们必须坚持用阶级斗争的观点和阶级分析的方法来区别对待它,分清精华和糟粕,发掘其中有益的东西来为我们现实的斗争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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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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