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周总理来访之前——《陈永贵传》连载之21

1.20、周总理来访之前——《陈永贵传》连载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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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5年为大寨人安排了一个美好的春天。就在四清联合工作组驻进大寨的同时,中共华北局委书记李雪峰,中共山西省委书记陶鲁笳来大寨视察,这是继廖鲁言部长视察大寨之后,又一次来大寨的重要人物。

  2月7日下午,陶鲁笳由阳泉专程到昔阳,陪同来访的有省委书记王大任,作家马烽,省农业厅厅长康丕烈等,当天晚上在昔阳县招待所安排住宿。

  2月8日上午,陶鲁笳、王大任,康丕烈、马烽的专车开进了大寨。由县委书记张润槐,大寨大队大队长贾承让陪同,参观了老坟沟、合作沟、狼窝掌沟,参观了第四次大战狼窝掌的工程,也观看了玉米秸秆沤肥法。

  2月8日下午,在北京开会的陈永贵专门赶回大寨。陶鲁笳书记和陈永贵见面之后,决定在大寨召开小型座谈会。参加会的人员有:王大任、康丕烈、马烽、刘庆华、县委书记张润槐、大寨公社党委书记卜鸿义,大寨大队有陈永贵、贾承让。

  这次座谈会上,陶鲁笳简要地说明此行的目的,主要是陪同华北局委书记李雪峰来大寨视察,着重研究大寨的土地、粮食产量和四清问题。在李雪峰没有到来之前,陶鲁笳详细地了解了土地丈量的情况和四清中提出的粮食产量问题。在陈永贵的陪同下,陶鲁笳、王大任、康丕烈、马烽亲自到康家岭、小蒙沟等地参观了大寨苹果树和土地基本建设。

  1965年2月9日下午六点多钟,中共华北局委书记李雪峰,河北省委第二书记、省长刘子厚乘专车莅临大寨。当李雪峰从车上跳下来以后,陈永贵热情地走上前去同李雪峰握手。李雪峰尽管临近花甲之年,但身体非常健壮,情绪挺好,一边同陈永贵握手一边说:“等久了吧?”

  陶鲁笳说:“他是昨天晚上从北京跑回来的。”

  李雪峰高兴地“嗯”了一声,又同贾承让几个人握手。

  当晚,李雪峰一行在县招待所住下。

  65年2月10日晚,李雪峰、陶鲁笳、刘子厚一行专程到大寨,召开了大寨大队党支部委员、贫协委员会议,研究土地、粮食和四清问题。会前按照李雪峰和陶鲁笳的提议,要看一看大寨民兵连的夜间射击。当郭凤莲和几位女民兵的精彩表演展现在他们的眼前时,李雪峰很满意地鼓起掌来,时而又同陶鲁笳和刘子厚交谈几句,时而又聚精会神地继续观看表演。

  观看了表演,会议就正式开始。

  陈永贵的情绪显然比前一段要好得多。李雪峰、陶鲁笳的到来,摘下了背在陈永贵身上的一大包袱,他首先在会上表示态度,感谢上级领导对大寨的关心和爱护。他说:这个时期很忙,免不了对外来参观访问的人招呼不好,可能大家有意见。我说,我说,现在我顾了招呼你们,生产搞不好,你们明年就不要来了,我也息心了。

  讲到这里,陈永贵笑了笑,一边吧哒着烟一边说:“为什么64年春季要那样抓呢?因为遭了灾,全县公社主任来大寨参观说,陈永贵又吹牛哩。三年至五年恢复土地;光后底沟也得三年至五年,结果我们十七天就把后底沟恢复了,这是激起来的。是逼起来的。如果不激不逼,即使用不了三年五年,十七天是干不出来的。搞了后底沟,我们就搞老坟沟。成绩越来越大。因为我们从63年遭灾以后就喊出了这样的口号。我们干出来啦,也就使一些人不理解,说我们的地亩有问题,说透了,土地多了。上级领导要为我们核实一下土地,我很满意。是多是少,让大家都明白一点。实际上这土地是怎么量的?工作队知道,邻村也派了代表,哪一块地是大寨的,哪一块不是大寨的,不是我两只眼睛看,眼睛多哩!丈量的时候,堾边算不算、梨沟地算不算,就按前一段丈的结果,是多了,还是少了?”

  陶鲁笳听到这里,明确表态说:“土地丈量清楚了,有点太清楚了。今天看到的情况把它去了,小果树地不要算粮田。这个情况老康(指康丕烈)和我详细介绍了。这事是由总理亲自安排的。去年人代会期间,有人反映大寨的产量不实。总理就叫我和陈永贵谈,陈永贵说大寨产量不虚。总理第二次又找我和李书记谈,说大寨的总产量、亩产量一定要核实清楚,要不让记者捅到国外影响不好。关键是粮食亩产量过江没有?我已经给总理汇报了,说大寨丈量土地的结果不是多,而是少了。总理详细打问了土地和产量的事,我给总理说:‘大寨的亩产量还是在八百斤以上,过了江了,人均口粮已经分到490斤,我说干脆500斤。总理还特地嘱咐:可多分些谷子,每人争取吃到60斤小麦。’”

  陈永贵接着陶鲁笳的话说:“山地和平川就不一样嘛!地块多啦,过去习惯不能上牛耕的地不能算地亩。地不丈还不知道,一丈,才知道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我要求少多少给我补起来。”此时,陈永贵的态度强硬,话说在了气头上,显而易见是带着情绪的。

  李雪峰向陈永贵打了个手势,劝他说:“算了!土地问题,弄清楚就好,纠正了就行了。”陈永贵才不再往下说。

  陶鲁笳说:“永贵呀,李书记(指李雪峰)很关心大寨的土地和产量,这个事弄清楚好。这个事这次定下来,以后上报还是向参观介绍,就按这次定的办。”

  李雪峰皱着眉头说:“亩产800多斤,这个基数不低呀!65年的基础不是更高了?”

  陈永贵说:“今年应该再有点压力。”

  李雪峰满意地点点头:“有点压力好。”

  陈永贵表示态度说:“大寨人打胜打不胜,65年一定能上去。”

  康丕烈说:“65年的生产指标,原则上是要注意稳产,不一定数量上,更重要的是提高质量,就是调整品种。”

  有关这一历史,本来没有什么争议。就是在批判大寨的那一段时期,也没有提出什么疑义。但是到了1990年出版的《大寨红旗的升起与坠落》一书中以此断言,华北局和山西省委为了保红旗,公开弄虚作假。现在陶鲁笳还健在,笔者向陶鲁笳问及此事,陶鲁笳说:“这个事我能够作证,历史是不能歪曲的。”就在当时,李雪峰对陈永贵也是十分慎重倍加爱护的,他说:“你们的信心很大,不要泄气。毛主席说要防止骄傲自满,除了总结经验外,还有一条是增加任务。因为新任务总比旧任务大。大寨已经是农业战线上的红旗,我们是很高兴的。如果华北再出现一个大寨,我们就更满意啦!”

  陶鲁笳笑一笑,说对。然后,他又转向刘子厚,说:“老刘,你看有什么,给大家说说。”

  刘子厚笑了笑,感慨地说:“对于大寨,过去是听,今天是看。看了一下,比听了的更深。我给你们想了幅对联:上联是全心全意为集体,下联是自力更生大跃进。看了地想出下句,听了你们干部谈以后想出上句。还想了个横批是听毛主席的话,或看是听党的话。这就是大寨精神。把这个精神带回去,给河北同志讲一讲,学习你们。预祝你们65年取得更大胜利,革命精神更加发扬光大,在农业上拿出更多的经验来。”

  刘子厚说到这里,贾进才、贾承让、梁便良也都开始发言。他们首先感谢华北局和山西省委领导对大寨的关照,并决心用更大的成绩向领导汇报。贾进才也寻找了大寨在前进中的差距,说这样的会开一夜两夜我都不瞌睡。从这里可以看到,华北局和山西省委领导前来视察,给这些战斗在黄土高坡上的农民带来了什么样的情绪。从另一方面说,这些赤脚挽袖的普通农民也很难脱开人生常有的那种爱憎心理,李雪峰、陶鲁笳对大寨的爱护,和四清工作队对他们的不公正态度就形成显明的对照,这就很容易使这些人要抒发年前四清工作队对他们的态度,说工作队怎样逼着他们交待问题,说他们又怎么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这个问题的提出,也就很容易打开陈永贵的话口。陈永贵在这个火候上的态度是:一锹也是动土,两锹也是和泥。但是他在上级领导面前既要把话说透,又要表现地婉转一些,以便使问题进一步得到妥善处理。于是他就说:“关于四清工作,我想提一些意见。主要就是扎根串连的问题,把一些表现很不好的社员给扎上了。有些地方的工作方法有问题,出发点也不好,不是为了教育人,而是把人治于死地,往死里惩人。死人不可避免,但有些可以避免。死人对工作不利,只能使地主、富农高兴。就像我们大寨,怎么我参加人大会议,他们却在村里挨整?他们贪污了,还是腐化了?把他们整得差点自杀?”

  陈永贵说到这里,参加座谈会的四清工作队当事人自觉理亏,表示态度说:错了我们检讨。陈永贵马上顶了一句:“这不是检讨不检讨的问题,而是革命不革命的问题。”尔后又继续说,“现在的一些规定,有些就不结合实际,比如粮食分配。原定是人劳三七开,基本口粮打分,按成分粮。这种方法对节制生育有好处,也能照顾劳力。现改成人劳75%和25%,基本口粮是按人头分成。这样有些劳力多的户口粮少了,人口多的户吃不了,对生产不利。”

  陶鲁笳严肃地申明:“75%和25%,省委没有硬性规定,要看具体情况。”

  宋立英说:“有些人提意见说,过去是养活地主、富农,现在是养活干部、队长,所以搞扎根串连,这些人就很容易串连上。”

  李雪峰听了,明确地表态说:“扎根串连,主要是指领导权不在我们手里的大队,一种是阶级敌人掌权的,一种是干部蜕化变质的。中央的二十三条精神,主要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把领导权夺回来。像你们这样的大队,搞扎根串连,不管公开、秘密,都是不应该的。因为原来的根子就正,而且很好。根本不需要扎根串连。你们的有关问题,主要是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再正确也有缺点和错误,这是一分为二的方法。越是要搞得好的地方,越是要见缝插针找缺点,常胜将军是没有的。三国时期的诸葛亮、赵云、黄忠等,都是打了一辈子胜仗,最后还是倒台了。因为没有培养好接班人。刘备的儿子阿斗,不是那样稀松吗?我们的工作总有缺点,因为搞社会主义没有经验。大寨63年受了灾,坏事变成了好事。现在我们怕把计划产量说高了,以后的生产有困难,所以要留有余地,不是保守。比方说,这个余地留有百分之几是合理的?我们要求的是把工作作得更扎实一点。再说四清。工作队来大寨,没有把方法交待清楚,(陶鲁笳插话:谁来大寨,我还不知道)这是领导上的责任。63年华北局太原会议,我曾经提到了大寨,说大寨要依靠党支部搞四清,领导上派个工作组去帮助,摸索一类队四清经验。大寨主要解决民主方面的问题,大是大非方面的问题不存在,因为他们是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而且搞得很好。”谈到四清,也使李雪峰想到了过去搞运动的历史,说我们这些人在“五反”运动中都作了检查,什么多吃呀,多占呀,这叫领导引火烧身,讲了有好处,也叫负责同志自觉带头检查。高标准一树立,别人也得检查。每个同志都要洗手洗澡,手脸干净了事情就好办了。如果领导人变坏了,他就不敢引火烧身,因为一引火就把他烧掉了,当然他不敢。你们自己领导搞四清,要总结经验,检查的好,团结的好,我们叫你们是“尖子人”。现在看来,凡是在省以上挂了号的一类队,以后要实行单独管理,这样做比较慎重。”

  李雪峰和陶鲁笳的大寨之行既使他们对大寨问题胸中有数,也使陈永贵和大寨干部心情舒畅。事后陶鲁笳曾评价说:“陈永贵很不简单!”但是,像四清中出现的问题已经普遍存在。尤其一些著名劳模思想负担还很重。由此,1965年2月21日,应陈永贵的要求,李雪峰、陶鲁笳、刘子厚、王大任、马烽、康丕烈等人由张润槐、陈永贵陪同,去白羊峪参观,具体视察白羊岭大队的情况。白羊岭的劳动模范王殿俊也因为四清问题被逼得走投无路准备自杀,李雪峰、陶鲁笳作了耐心的思想工作方才离开。

  这是一段从社会档案里走出来的真实记录。这一段活生生的事实说明,大寨的成长离不开各级党组织的扶植、帮助和指导,正由于领导的扶植,大寨之花才越开越红,陈永贵才越来越走向政治家的轨道。而且事实也充分证明,没有陈永贵和大寨一代人的努力,李雪峰、陶鲁笳这些上层人物也不会为了一个大寨付出这么大的心血,不厌其烦地听取汇报,解决具体问题。这就是伯乐和千里马的关系。而这种伯乐和千里马的关系正是出于中国大农业的需要而形成的。李雪峰、陶鲁笳对大寨的来访,增加了中国共产党上层领导人对大寨的了解,为周恩来总理来访奠定了基础。

  历史不会抹杀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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