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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年龄太小的缘故,以前从来不关心老人的养老问题,也从来没有想到养老会是个问题。现在年龄大了,自己也进入老年,体力一天天衰败,干活越来越力不从心,干一点活就累的要死。而且还身上疼,不是腰疼就是腿疼,真想停下来休息休息。
这才感觉到,人老了,晚年生活怎么过,真的还是个大问题。
人总是要老的,总有干不动活的那天,那时的生活又该怎么过呢?
偶尔进城,看到城里的老年人唱歌的,跳舞的,玩鸟的,打牌,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心中难免羡慕。羡慕之余又悲叹自己,谁叫咱生在农村呢,谁叫咱是个农民呢?
这些想法都是年纪大了之后出现的。以前没有这么想,一方面是自己还年轻,二方面是那时养老不是问题。经历过生产队时期的人都知道,那时从来没人谈论关于养老的话题。
生产队时,每个劳动力都要安排劳动任务,就是规定你一年必须完成多少个劳动日,完不成劳动日,是要受处罚的。我们这里叫排工分。
但是超过六十岁的老人就不排工分了。也就是说,老人没有劳动任务了。你可以参加生产队劳动,也可以不参加生产队劳动,随你自愿。有些老人家里劳动力少,自己到生产队干一点,挣点工分,算是对儿子的帮助。但是,大多数老人都不再参加生产队干活,在家拾掇拾掇菜园,然后就是玩,串门,聊天,到集上听书,或者玩牌。
不干活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要缴钱买生产队的粮食。那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生产队会计在做分配方案的时候,如果老人和儿子在一起生活,那直接做方案就是。如果老人分家另过,单独做饭吃,会计就会自动把儿子家的工分拨一些到老人名下,保证老人吃上饭。
那时都是这样做的,会计连招呼都不会打。也没有人提出不让会计拨工分。大家都认为,这是应该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制度。这个制度保证了老人既可以得到休息,又不必为生活担忧。当然,那时大家都不富裕,吃的都是粗粮,很少吃到肉呢。但老人们也没有分外的要求,年轻人吃什么,自己也就吃什么。有的吃就行了。
人们幸福感的获得,并不一定要山珍海味,不一定要绫罗绸缎。老人不用干太吃力的活,不用整天为自己老而无养忧心,这就满足了。要求越低,获得感就越高。
还有一点要特别指出,当老人自己不能做饭的时候,有人为他做饭,不能洗衣服的时候,有人为他洗衣服。当老人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这是最珍贵的。
生产队的时候,一大家人都生活在一起,这些事都由儿女做了。人总是要死的,有人照顾,临终时就少些痛苦,有儿女陪伴,心里也不会寂寞孤单。所谓的临终关怀,意义十分重大。
这些在今天看来似乎是无法解决的事,在生产队的时候,这都不是事。由此看来,解决养老问题,钱很重要,有了钱,就可以不用佝偻着腰还要干些力不能及的活计。更重要的是,要有人,有儿女在身边,可以获得最后的慰藉。
举例说明。我的爷爷过了六十岁就不再干活了。他有半亩地竹园,隔三差五地砍一捆竹子,到镇上卖几块钱,两毛钱一斤的小鱼,想吃就吃。奶奶养几只鸡和鸭子,鸡蛋和鸭蛋也能换回油盐火。队里的粮食,由我们家和大伯家拨工分分得。两个老人无忧无虑地度过晚年。我爷爷活了八十多岁。我奶奶活了九十多岁。
我父亲老了的时候,已经分地了。他们的责任田都由我们晚辈人耕种,收下粮食搬到他屋里就是。
现在我老了,和村上其他老人一样,孩子都在外面,只和老伴在家种那一份地。
有人说,你可以不种地了。可以休息了。我说不行,我不能伸手向孩子要钱,孩子有孝心,不要也给,没有孝心要也白要。我虽然是个百无一用的老农民,我也有脸皮。也有尊严。
我要吃饭,要交电费,交水费,村上红喜白丧要出礼,这些都需要钱。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土地抛荒,这是一个老农民必有的情感。如果让土地抛荒,长满杂草,我会觉得自己在犯罪。
我现在还有能将就着干。生活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我所担心的是,当我很老很老的时候,实在干不动,连饭也不能做了,那时候怎么办?让孩子回来和我一起生活是不可能的。当然我也不会进城。我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口渴了,谁能给我一口水喝?
如果猝死当然最好,但那种好事可遇不可求。
哦!我真的羡慕我的爷爷,那时候农村连电都没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度过幸福的晚年。我真想回到人民公社的时代,真想一大家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我也能够像爷爷那辈人一样,快快乐乐地休息,无忧无虑度过晚年。
我愿意用电视,用电脑,用手机,甚至用电,来换一份安逸的晚年生活。但我知道,我在说梦话,在痴心妄想
我不知道是谁把生活弄得支离破碎。
202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