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人口已经进入负增长的轨道，而生育率和生育意愿更在剧烈下跌。为应对人口结构的不良趋势，我国近年来也是不断出招。近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快完善生育支持政策体系推动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的若干措施》，推出围绕生育方方面面的一系列举措，其中比较亮眼的是“建立生育补贴制度”，并指导地方积极稳妥抓好落实。
10月25日，江西省赣州市上犹县出台文件，给出了生育配套支持十项保障政策。具体政策中就包括了“生育奖励”，对生育二孩、三孩并且在当地上户的家庭，分别给予一次性奖励7000元、13000元……据称，政策出台后，当地卫健委电话就没停过，每天都有很多人咨询。（九派新闻）
可见，与之前国家请客、企业买单的那些优待政策不同，真金白银的生育补贴，确有一定威力。这张底牌如果能产生效果，必将在全国范围推广并持续下去。把相应的支出主要放在地方财政也并无不妥，因为很多地区的人口缩减，已然成为当地经济发展的瓶颈，本身也有改善人口问题的意愿。很多重点产业都是看预期的，譬如地方财政获益最多的房地产，没有人口就没有预期，没有孩子就没人买房子。
而对百姓来说，简单粗暴的现金直补，比那种借花献佛的假期什么的，当然是最受欢迎，也最少顾虑。从其他国家的鼓励措施来看，现金补贴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那么，生育补贴的作用究竟会有多大，能否逆转人口负增长？这个是不能奢望的。环顾世界上所有人口负增长的国家，尤其是经济、文化发达之后的国家，没有能逆转为正的。我们要接受这个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阶段。但是，正增长的速度有快有慢，负1和负100的区别也很大，100年归零和10年归零，预期的差别大相径庭。负增长并不可怕，怕的是悬崖式的负增长。从近几年的人口数据来看，咱们的速率是比较可怕的，所以必须干预。
目标合理，举措才能合理。不为逆转，只为减缓，下降区间一样可以考核评估。不论是人口流出型还是流入型的地区，也都可以有自己的目标值。在经历了多年的计划生育之后，鼓励生育将接棒成为长期国策。这几年将是转型期。
当然，生育友好型社会需要组合拳，暂不一一赘述，但其中最有效的可能是现金补贴。生育补贴有多大用，对哪些群体有用，则需要分析和试错。目前来看，城市中产阶层及其后代，生育意愿最低，而且也最难被刺激。中产阶层是期望最高也焦虑最多的群体，文化程度也不低，这都是生儿育女的负因子。因为他们见过世间繁华，也受了很高的教育，认为自己和孩子配得上最好的。无论从结婚坐月子还是买房子，都想要最好的，不然就是委屈了自己。从奶粉到幼儿园中小学，也都要最好的，否则就是对不起孩子。将来必须上985，否则就面临阶层跌落，万劫不复。你知道实现这整个目标需要多少投入吗？月薪三万都撑不起一个暑假，你挣几万？挣得再多也填不不上这无底洞。所以中产阶层最后的答案就是不生，能照顾好自己这一生已经不容易了。
这个是无解的。中产阶层的要求永远水涨船高，任何激励措施都跟不上。几万块补贴看上去是钱，在中产的富养账单上根本是杯水车薪。目前我国的城市化率已经很高，大学扩招也很高，最终造成一半的国民生育意愿低落。在中产之上的富人群体，可能有生育意愿也可能没有，但这个群体不会受生育政策制约或者刺激，罚款无所谓，奖励也看不上。关键这个群体基数太少，就是一家生十几个都无法对总体生育率有什么影响。
幸好我们还有另一半的农村居民以及城镇中低收入市民，这些钱对他们是有影响的。因为他们生活在房价低的地方，也没有昂贵的学校，总体成本不高，收入也不高，可能文化程度也略低一些，限制了他们更多的其他可能，相对来说容易把精力放在生儿育女过日子的轨道上来。对养育子女的标准和未来的期望，可能也没有那么高。这些综合条件，决定了这些钱能帮衬到他们的生活，能缓解对生育支出的顾虑。无论如何，我国人口的未来也只能寄望于这些吃国产奶粉的人群。能把这可挖掘的生育潜力尽可能释放出来，就是生育补贴最大的效用。
当然，额度还不够，还要继续加码。比较理想的状况是，每个孩子平均每个月一两千元，一直补到18岁。同时提供充足的免费义务教育，从幼儿园到高中。在要求不高的前提下，能几乎收支平衡的将孩子养大，生育补贴的作用就能达到顶点。
作者：纸上建筑
公众号：纸上建筑
2024年10月2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