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校园》|第六十四章 静谧的后操场和班的风波

《青葱校园》|第六十四章  静谧的后操场和班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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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荏苒,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一九六七年的冬天。形势很不稳定,但"六大"和"八大两派组织的斗争并没有给这偏僻的中学带来多大的影响,每天早晨的天天听和每天早饭后的天天读是必修课,也使一些同学庸俗疲沓了,有的同学把早晨的天天听叫作待听不听,把早饭后的天天读叫作待读不读。班里早饭后点名报到后,同学们就觉万事大吉了,说明自己没旷课已出勤,这一天参加了复课闹革命。有些同学就在课时任意说话拉呱,有的调笑打闹,也有的出去玩耍干别的,许多时间孙伯祥也掌控不了,成了自由活动,说重一点,就翻白眼,甚至和孙伯祥辩论,孙伯祥也常陷困境。

  张棉地自己在座位上翻看了一阵语录本后,呆呆地静坐着想什么,不时看看屋顶,看看同学们各行其事,再不然就走到年桂永桌前看看他写的字,闲扯几句。年桂永好长时间不画画了,没事又练起了钢笔字,也练毛笔字,很自信,自我感觉良好。谁来看一看,他就说:"怎么样,可以吧?比以前又强不少吧,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说完自豪地一笑。他常常写完一张纸,再歪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审视,然后满意地抿着嘴点头一笑。如果写的不满意不太好,他就不住的轻轻摇头,脸无笑意。因此,张棉地常凑过去欣赏一下,给予表扬鼓励。多年以后,年桂永成为一个市里较有名气的小书法家。魏士国有时也学年桂永一样练练字,但没持之一恒,只是一时心热,时常积极参加蓝球排球等体育活动,想起来又练一阵子,终未成正果。钱兴宽较笨,有时也跟魏士国腚上打球,魏士国照顾他,多给个球投投,他很高兴,不管投中投不中,朋友之间,打球也互相帮助。

  郑永开则和一些同学常打牌,一会说这个出牌不好,一会说那个出错牌,又笑又吵又闹。华志平偶尔也打一把,不肯出声,默然出牌,郑永开就表扬华志平打牌真稳,心中有数,不喝三呼四。他还从衣兜里掏出他家里卖的调味品,大小茴香桔皮等给大家嚼着玩,硬塞人家口里,大家有的吃不惯,味太冲,刺激舌,都扭嘴呲牙要吐,他却哈哈大笑,说好东西有营养有味,大家不懂的。他自己嘴里却咂的津津响。

  一次回宿舍的路上,王文峰对华志平说:"我看现在都在混天聊日,光等毕业了,就是到了毕业时,将来好事也到不咱。"华志平趁势说:"就是呢,不知啥时毕业,不能光这样,一些时间就得自己安排。"

  "八级的还没毕业,咱还得朝后靠靠,这样还不如早回家,在家干点活。"王文峰有点急躁地说。他没有理解华志平自己安排时间学习的思路。

  华志平现在正看一些马列的书,王文峰也知道。他想说他知道了列宁关于阶级和阶级斗争的论述,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前进,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矛盾的对立统一辩证法等等,话到嘴边又不说了。他想,王文峰要想看早就借看了,谁也挡不住,他读书比自己多,这个主要靠自觉,人各有志。如果给他说这些,这不是显示自己抬高自己充能吗?客观上贬低了他,他心里会怎么想,算了,不给他说,就扯别的了。

  华志平白天学习大多都看马列经典的书,而且坐着一动不动,也有恒心,几乎天天坚持。有的同学看他这样,背后努努嘴,有的作个鬼脸,并不上前说话询问,不干扰,华志平有时也就装不知道,继续看书未受影响。白天看的书多,眼睛有些疲劳,晚饭后他就很少看了,天黑也冷了,昼短夜长,有时甚觉无聊。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在一九六四年冬天放寒假时,晚上学过两套少林拳,何不在晚上天黑后晚些时,到后操场没人时练练呢,动动手脚,又暖和又锻炼了筋骨,何乐而不为呢,又没人知道,况且又有记的拳词。于是,华志平就在晚上八点半或九点熄灯铃时,他就一人悄悄溜到宿舍后边的大操场,看看没人,就在操场的西北角或东北角的跑道上,轻轻一招一式地练起来,腾跃蹲卧,用劲轻轻,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声,一遍遍,一会浑身就练的热烘烘的,有时练的额头、脊背汗渍渍的,气喘吁吁,挺得意的。不过,月黑头,黑碴子墙矮,外面都是田野,黑古隆冬,有的地方倒塌了,出现了几处豁口,要是突然窜来个野鲁或猛然来一个什么人,还不吓死人。华志平虽不相信迷信,只害怕夜里的野鲁和坏人,这一点他总担心。虽然每晚都去后操场锻炼,也就匆匆炼半个多小时左右,感到浑身发热或出细汗就忙结束,每次都是带着一种胆怯的心理不断张望着四周,才小心地去后操场,最后练完又快步悄悄奔回宿舍,这样忐忑不安地练了些日子。这天夜间打完拳回宿舍躺床上想,光这样练不好,要有个做伴的,一起练拳多好,心里就不用害怕了,还能互相说说啦啦,交流交流。能找谁做伴呢?脑子过滤了不少同学,只知道班里团支部书记孙喜坤常在同学面前表演蝎子倒爬墙,用双手撑起身子走路,引的大家都喝彩,都知他很会拳术,从没见他练过,也没听说教过谁,平时和他又不大接触,他不可能和自己一伙练,何况他岁数大,有二十三四岁了,他想来想去,王文峰最合适,是班里的小不点,又和自己最好,他肯定不会打拳,如果他愿意学,自己可以教他,这样自己就有了打拳的伙伴,又送他人情,夜间再黑,有俩人一起也不害怕了。华志平想的很高兴,很快就睡着了。

  一天晚饭后,华志平邀王文峰在校园内散步说:"现在整天没大事,光等毕业,实在没意思,还不如多活动活动,练练腿脚。"

  "谁不说呢,都整天浑浑噩噩的,这算上什么学,有的头头你争我斗,为了争权得到好处,都是些口头革命派,唱高调。就咱任老师当校主任算是真革命,老实忠厚。"王文峰发起这样的议论。

  华志平随便点点头,算是回答,总觉王文峰说的太远,任老师当校领导好是不错,"东方红"组织的几个头头也不错的。接着王文峰又悲观地低声说:"现在真有升学干什么的,又不考试了,连课都不上了,光凭推荐,到时还不都是头头的么。"

  华志平这时接过话低声说:"是呀,要凭考试,咱都不怕,考不上算完,凭本事。班里这些大小头头,孙伯祥有几个是以前学习真好的,就年桂永强些。听说东边八级初三的那个小趴脸以前学习也很平平,那个打人凶手,就是住学校大门里西旁屋的那个,听说以前学习也倒数,将来有好事少不了是这些人的。"

  王文峰低沉着脸不再吱声,华志平也不说了,似乎都在担忧着自己的前途命运,两人只是默默地顺大路慢慢向前走着。

  天已黑了,学校各处的灯亮着,半阴的天气,几乎没有了星星,只有西南天空中一个较大的星星在云隙中半明半阴地不住眨眼,象窥视他俩谈话的秘密,一弯月牙也时时隐匿在云层里,灰暗不明,无精打彩,似乎想早早坠下西山去睡个懒觉,絲絲微风吹来,擦过人的脸和手上,有点冷的刺疼。

  华志平和王文峰二人早已来到校后操场。华志平忽然转换话题,搓搓手对王文峰说:"没事咱在操场跑道上跑跑吧,暖和些。"

  "跑什么,怪冷的,又不是上早操,咱回去吧!"王文峰转回身等华志平一起回走。华志平忙拽住王文峰说:"咱活动活动不就暖和了,回去也没事。"

  "怎活动?"王文峰又转回身问。

  "练武术呢。练一阵不就热了吗。你会武术吧?"华志平单刀直入地说。

  "我不会,哎!你会武术吗,志平?"王文峰站着惊异地问华志平。华志平如实地说:"我会不多,就先学会了两套少林,你一点不会吗?”王文峰也老实地说:"我一点也不会,也不懂,外行。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会武术呢,有两下子。"王文峰说完,高兴地看着华志平笑嘻嘻地。华志平也笑了,心里挺高兴,接着问王文峰:"文峰,你想学吧,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反正咱整天又没多大事,炼炼身体也是好的。""好好,太好了,真没想到你会武术,我做梦也想不到,你教我吧,咱就在这后操场。"王文峰一听华志平要教他武术,一下子热心起来,高兴地巴不得马上学。这突然的积极性,超出了华志平的预料,心里特别高兴。王文峰看着华志平,激动地不由自主地拽了一下华志平的衣襟,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学出一套拳来。于是,华志年就趁势把这些日子练拳的事说给王文峰听,王文峰听了喜的合不拢嘴。二人就来到操场东北角的跑道上,看看周围没人,只有操场南边的屋后墙的一些窗户还有些亮着灯,又远,照不到这儿又看不清。二人确定开始,用脚轻轻扫扫跑道上的一些碎小石子等杂物。

  华志平开始教王文峰几个基本功动作:骑马式、二起、旋子、踢腿、撑掌等。练了一阵,王文峰就累的胳膊腿酸疼不受用,但还耐心,明显不支的样子。华志平叫歇一敬再炼,王文峰坐在地上说:"这炼的两条大腿筋肉有些疼,基本功得炼多长时间?"

  华志平看出王文峰对炼基本功有些急躁,没大兴趣,联想到自己刚学拳时,没有从基本功开始,一开始就学的少林二套,基本功是后来才炼一炼,于是干脆说:"这样吧,文峰,这些基本功你以后记着抽空再炼,今晚就开始学套路怎么样?"王文峰一听自然高兴,站起来就说:"行,学套路,不然干巴巴的没意思。"华志平就先打一遍少林二套,王文峰在一边跟着拳路看,很是羡慕。过后华志平就开始一个个架式教王文峰,三四个架式后,然后再串起来打,并在一旁给整理着不够标准的姿式。这晚,二人玩了好长时间,一个想教,一个爱学,这一夜晚,二套少林王文峰就学了近四分之一。

  "好,再炼一遍"华志平在一边给说。王文峰脱了棉袄,只穿了内里一件单褂。

  "上式按掌,举顶,两手托平,双手出掌,上步玉柱,右手托掌,左手护右肋,同时右脚向右迈猛跺一脚,左脚盘住右腿略向下蹲,这叫震步。"华志平没说完,王文峰盘腿没盘好,脚划裤子"扑!"一声,向前差点扑倒,华志平赶忙上前扶,王文峰说:"没事没事。"二人一笑又炼起来。

  他俩回宿舍时,全校早已没有了一点亮光,华志平看看天,已阴厚,不见了月亮和星星,故意说:"咱回去晚了,别叫人遇着以为是小偷。"

  "他敢吗?"王文峰理直气壮地一挺身子说,"他凭什么污蔑咱,咱就说是炼拳来,还怎着?咱炼拳是为了锻炼身体,为了自卫,不是为了偷抢,更不是为了打派仗,还怎么谁。"王文峰话说的铿锵铮铮,好象他已经学的有武功不怕事了。

  华志平听了暗暗地笑了,这底气来的真快。以后,他俩常在夜间熄灯铃响后,去后操场炼炼拳脚。有一次,他俩发现不远处操场西北角也有一二个人,影影绰绰炼拳,就好奇地慢慢走去,那边的人见他俩渐渐走近,就悄悄走了。有时,他俩看见有人朝他们轻轻走来,他俩也慌慌然走掉,说不能让人偷看偷学。走远了,慌慌然心情又使他俩豁然自嘲大笑,又不是干的见不得人的丑事,吓的什么,心虚什么劲?

  这天,全校传遍了新闻,说八级初三的现在就毕业了,不久就离校,毕业班分了不少招工招生名额,有铁路的、邮电的,还有师范、卫校、农校和高中等中专学校。一时学校热议起来,特别是初三毕业生,更是在下边纷纷议论,窃窃私语,粥少僧多,怎么分名额,每人都很关心。很快,根据上边指示精神,说是全部推荐,民主选举。其余毕业生,农村户口的自然回村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吃国库粮的,可以上山下乡,尽量主动自愿报名。一时间,有人心里兴奋,有人情绪悲观,有人表现不满。形势发展,大势所趋,谁也必须顺从。

  毕业班都进行了总动员,不久就听说,初三的小趴脸韩聚正被推荐上了邮政单位行业,那个原来打人凶手邱广宾几票太少没有被推荐上,气的乱骂乱砸一通,卷起铺盖拿着饭包,挑着行李提前离校了。其余还都挺顺利,没发生什么事。华志平他们原来出去串联成立的"雄鹰造反兵团"的小头头闫有信被推荐上了师范中专,爱说笑话的郭友军和不大说话的马跃冷也被推荐上了城里的高中。

  华志平和张棉地一起去后操场厕所的路上,闲谈初三毕业推荐这个事,挺担忧自己将来的去向问题,就说:"听说八级毕业分配名额都是推荐选出的,我看大多是些头头和能冲能闯的,光凭这一条政治标准就行了。"张棉地一听骂起来:"咱管那些娘个孙子的事了,谁有权能咋呼能呼隆就行。"

  华志平见张棉地态度这样过分,本不想再和他说了,又不由接着说出来:"等咱们毕业还不知怎么样,八成也还得推荐选拔,象孙伯祥年桂永这些人还行。"

  "孙伯祥这个孬种骗了咱。"张棉地一听孙佰祥的名字就骂起来,走着停了停,然后又和华志平慢慢走着说,"到时真要投票选,咱谁也不投他票。太孬,两面派,和这种人没关系。”张棉地恨恨地说,他始终没忘孙伯祥以前没给毛主席像片的事。

  "就是。"华志平心里也赞成,就附和说:"到时咱就不投他的票,别看平时他讨好咱,他是拉拢咱。咱也有玩的一些人。"

  "这样的人表面上光在咱脸前说好话,说给咱好听的,利用完了他就翻脸,我不信他的。真投票时,就别投他。"张棉地看着华志平态度坚硬地说。

  "棉地哥,我看你差不多。以前你当过班长,还挺有威信的,到时我投你一票。"华志平想掏掏张棉地的思想和看法,故意引他说话,对他对自己好有个客观衡量。张棉地听了哈哈笑两声说:"兄弟,你看哪里了,咱现在一不是当官的,二又不是革命闯将,干什么咱也没打头阵,看见别人打仗闹架咱还怪吓的慌,到时谁看上咱了,谁投咱的票?谁推荐自?就是你行我也不行。你不是也当过一阵子班里的学习委员吗?现在谁还讲这些学习什么的。"

  二人慢走着慢说着,到了厕所门口,迎面出来了孙佰祥,一见二人,就笑呵呵地说:"您两人好就是了,连上厕所都离不开,下次咱仨一起来。"孙伯祥显然是在说玩话。

  张棉地哈哈大笑两声说:"本来和你就不孬呀,历来就很好,说话算数的,就是学不上你赶不上你,你是当官的,俺巴结也巴结不上。"华志平在一旁也随和着说:"就是就是。"

  孙佰祥站厕所一边不走了,回过头似有所悟地说:"看看,又说讽刺话了,你看你。张棉地我看你那回见面都这样说,对住人了吧。谁当什么官了,咱三个人不都是一样吗,咱谁和谁,你还说这种话。"孙伯祥说完,匆匆走了。

  八级初三的毕业推荐选拔,也影响了九级初二的广大同学,其他同学不必说了。九级四班的政治班长孙佰祥,里里外外表面没什么两样,内心不大平静,也在考虑以后毕业走向的问题。他想自己推荐选拔问题不大,自己是政治班长,有威信,班里只要有三二个名额,就少不了自己一个,何况一个班的招工名额加上高中名额的就有七八个,现在八级毕业的就是这样。他只想着以后毕业哪种工作好,比如今年的邮电、铁路,还有师范、农校等,那样能适合自己。自己对社会上的一些工作都还不了解,不清楚。

  这天,宋华进从东边和孙佰祥一起朝教室走来,宋华进随便问:"听说八级毕业的上边分给 了些名额,各班举手选,有的投投票就完了,这么快吗?"

  "这个还不快吗,讲一讲,一人一张票,用巴黎公社的选举办法,最民主,一会就行了。 八级一班的连票也没发,只举手通过通过就完了,这还不简单吗。"孙佰祥给解释说。

  "各班你了解的挺详细,到底还是当官的。"宋华进瞅着孙伯祥笑着说。

  孙佰祥装听不着,一拍宋华进的肩膀问:"宋华进,你说邮电局工作好,还是铁路工作好,还是上其它学校好?"

  宋华进转脸瞅瞅孙佰祥几秒钟,冷笑一声说:"噢,原来你这就挑选工作了?还没毕业,你看八级毕业有招工的,就忙打听选工作了,你真是......

  "不是不是。"孙伯祥赶紧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听慌了,也急了,这直接影响到他今后的威信,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就站住,一把把宋华进拽住,非常抱怨地说,"华进,你怎这样认为的,咱玩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先别进屋,听我讲,我是比较比较两个工种,和你说一声,叫你对比一下,你怎这样理解的?咱弟兄们你也太多心眼了,我是那种人吗?”

  "甭说了,我不信。"宋华进笑嘻嘻地说着要挣脱孙伯祥的手,孙伯祥拽住不叫他走,心里特别后悔刚才说话麻痹大意了,叫宋华进抓住了话柄。其实那就是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但不能承认,偏偏这小宋华进多心眼,会分析问题,一眼就看出来。于是忙亡羊补牢,想说服宋华进,相信自己的话,可别扩散了影响。孙佰祥抓住宋华进还是一个劲解说,宋华进还是笑着说不相信,别骗人。孙佰祥越解释,宋华进越不相信,两人在教室门口东旁叽叽喳喳没完,宋华进最后大声结论;"我不听你解释了,你就是挑选工作的。"

  教室内有些人听见他二人在门外扯拉在一起吵吵,忙出来看什么,其中钱兴宽大声问:"你们俩什么事,还没华业就工作工作的,谁找工作的,又不是毕业的?"

  "您问问他自己,问他自己怎么说的。"宋华进还是笑脸指着孙伯祥说。

  "是这样。"孙伯祥急不可待忙解释"我只简单随便问他一声八级毕业安排工作的,咱没别的意思,宋华进就这事那事说我现在怎样怎样,其实都说玩的,就瞎吵吵了半天,别没事。"说完,有点生气地拉下了脸,对宋华进不满,斜了他一眼。宋华进又说了一遍。

  教室内的人看见外边很热闹,又出来一些人凑过去问原因。钱头宽一看人多起来,大喊着起哄:"宋华进说的就对,全班就你官大,政治班长排长的,等毕业你有把握找到工作,现在就挑工作了。俺这些当小卒的就没想着,你早有思想准备了,这是光想自己了。嗷--"他举起一只手朝大家挥动几下。郑永开也在人群里,"嗷嗷"地帮着给以助威,并大喊着反话:“这就是大公无私,纯粹的革命派,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只想自己了。"不少人也跟着嗷嗷呼喊。

  孙伯祥一看有理也说不清了,气的挣脱开众人,几步窜进教室里,大家立马安静下来。教室里,孙佰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板着脸,在翻看一本学习材料,一肚子气没处生。

  刚才年桂永听见门口外吵吵没有动,在轻轻练着钢笔书法,他瞅瞅大家,听着说话,明白了大概意思,他撇一眼孙佰祥,又看看魏士国也坐在座位上没出去,桌前放一本书也不看了,正凝神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事。此时魏士国缓过神来,也朝年桂永看去,恰好四目相对,年桂永做了个鬼脸,魏士国伸一下嘴唇一笑,算是相互回应,互相理解。

  自此,大家都知道孙佰祥的小九九,小私心,个人主义了。

  事后,张棉地见华志平高兴地说:"他想的就是毕业时自己找个好工作,这回叫宋华进给戳穿了野心,威信下降了。哈哈!到时他就够呛了。"张棉地说完,满脸堆笑,幸灾乐祸的样子,压仰了这么长的时间,出了气,怎么不快乐呢。

  一天,华志平在教室外悄悄对宋华进笑嘻嘻说:"华进,那天你可把孙佰祥弄急了,在大家面前没下来台,你也不怕得罪他?"

  “我得罪他啥,他先问我,我才说的。他有野心才急了,不然能惹的大家都知道么?自找的,非得辩白辩白,越辩白人越不信。咱小卒怕啥。"宋华进说完不以为然的样子,并没当回事。他忽而转为一笑说,"他要是用暗语说,别人听不懂不就行了,给他说过一次,他不学还说胡诌的。”

  "暗语,什么暗语?"华志平忙问。

  "我说你听听。"宋华进就叽哩古噜地说了一句,"听懂了吗?"

  "我听懂什么,又不是汉语俄语的,这是哪国哪的语言?"

  "你不知道吧,现在人会的不多,外边传来的。要想保密说话,不叫人知道,用这个暗语就行。"宋华进自豪地说着又解释,"刚才说的是你的名字三个字;华志平。"宋华进说完得意地笑了。

  华志平莫名其妙地听他一说就说:"这种暗语好学吧?教教我,我学会了,咱俩平时用暗语说什么事别人就听不懂了。"宋华进笑笑不答。华志平又说一遍,宋华进瞅瞅华志平还是没表态,就是不吱声。华志平见宋华进不愿教自己,心里沉了一下,心想,自己不必再勉强,宋华进虽和自己是好朋友,但朋友之间也不一样,有厚薄,要是王文峰,保证一说他就教自己。想毕,心里有点不高兴,就说:"不教就不教,看来咱俩关系还不是真好。孙伯祥不想学,你想教;我想学,你不教。"说完,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行行。那样我给你说了,你得保密,不是真好的不传。"宋华进忙答应叫住华志平。他觉着和华志平历来不错,不能因这事闹矛盾,忙答应进行解和。

  "那当然了,咱又不是玩一天两天了,我还能出卖你吗?你相信我,就教,不相信我就不教。"华志平回转身,顺势下坡一本正经地说。

  宋华进笑嘻嘻地走到华志平跟前说:"这很简单,一学就会,越练越熟。"华志平看看周围说:"没人,你说就是。"宋华进小声就说:"一个字的拼音有声母和韵母吧,你倒过来先念韵母,再念声母就行了,太简单了。"说着解读起华志平三个字,"你那个华字的拼字是h u a,倒过来念u a h;志的拼音是z h i,倒过来念了 iz h ;平字的拼音是p i n g,倒过来念g nip,这样连起来就是uahizhingp。会了吧,很简单。"

  "噢,原来是这样的。"华志平听了马上乐了,恍然大悟说,"好学,没有语法什么的,不是俄语还有多少格的语法。"

  "你试试,一边想着一边倒着念拼音。"采华进在一边笑着叫华志平练练。华志平一边想着自己的名字的拼音,再想着把声母和韵母倒过来念,说的嗑嗑绊绊的,很别扭还费劲,就说:"还真不好学,顺不过来费脑子。"宋华进说:"这没啥,越练越熟,你听我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这句话。"说着叽叽嘎嘎一溜串顺利说完了。华志平仔细辩别不了,一时也听不懂,只听着怪有意思。

  "就是骂人,挨骂的也听不出来。你练熟了,以后咱用暗语骂孙佰祥,他也听不懂,别人也听不懂,多好。"宋华进高兴地说,华志平也笑着点头。

  老远有人喊宋华进,宋华

  进答应一声,对华志平说:"你练一些日子就行了。"说完,箭一般飞跑去了后操场。华志平看着跑远的宋华进,心想:真是九秒六,就是跑的快,暗语也早学的快。

  华志平以后没事练了些日子的暗语,稍微顺了不少,但要对话还差很远,又觉着这样练下去即便练熟了,除了能和宋华进说暗语,对别人又不能说,别人也听不懂,觉着单调枯燥无味,也无聊,别人听了也许讥笑,白费这些劲干啥,还不如多抽些空看看学学马列的经典著作,巧了有点用。此后,华志平就放弃了暗语的练习,当然这事他谁也没告诉过,兑现了宋华进的诺言。

  时间不长,新来了两名女教师,担任九级四班的正副班主任,时间不长,就放寒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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