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粒子 绘
儿童的着装和他们的身体一起被卷入特定的社会环境中，时刻影响着儿童的自我体验。穿着“不舒服的”“不方便的”或者他们“讨厌的”衣服，会让幼儿产生“很痛苦”“难受”的感觉；而当幼儿穿上他们喜欢的衣服，身心会处于“很舒服”的状态，甚至能感受到“衣服对我好”。
■吴静
进入秋季，家长纷纷忙着给孩子换装。买什么样的衣服呢？有些家长认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随便买给孩子穿就行了；还有些妈妈说，孩子的衣服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的，家长喜欢什么风格也就给孩子选什么风格。儿童服装的选择真的可以这么随便或者完全按照家长的意愿来吗？穿在儿童身上的服装对儿童意味着什么？它会对儿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穿得不好看的人是坏人”
儿童服装作为一种符号，要获得意义，就必须经过幼儿的解释。在儿童世界里，幼儿把服装的漂亮或帅气与人的道德品格关联起来，三位大班幼儿说：“穿得不好看的人是坏人。”“我们自己分组，不是凭力气，而是凭漂亮，不漂亮的就是坏人那一组，漂亮的就是好人那一组。”“穿得不好看的小朋友会推我打我。”他们把不漂亮衣服的着装者解释为“丑”的人、“脏”的人、“调皮”的人、“坏人”。穿这样衣服的人对自己可能具有潜在的威胁，比如“会把脏东西粘我身上”“会发脾气”。由此可见，这个年龄阶段的幼儿对事物的认识容易被表象左右，对人的判断和解释也十分依赖外观。
“穿这个衣服来幼儿园，感觉很痛苦”
儿童的着装和他们的身体一起被卷入特定的社会环境中，时刻影响着儿童的自我体验。穿着“不舒服的”“不方便的”或者他们“讨厌的”衣服，会让幼儿产生“很痛苦”“难受”的感觉；而当幼儿穿上他们喜欢的衣服，身心会处于“很舒服”的状态，甚至能感受到“衣服对我好”。有些幼儿穿上自认为漂亮的衣服，会向别人炫耀，还会对他认为“穿得丑”的小朋友唱歌或给予安慰，由此可见服装会给儿童带来优越感。穿上不被认可的服装，对幼儿来讲仿佛就是给自己的身体打上了不光彩的标志，比如“如果穿得不漂亮，人家会以为我的衣服是脏衣服，人家也会笑话我”。
“穿这样的鞋子，感觉会飞”
儿童服装影响儿童的身体能量。当儿童穿上有“超人”图案的衣服，如小魔仙、奥特曼、超人、铠甲勇士等，他们能够体验到一种神奇的力量。比如“穿这样的衣服觉得自己变成奥特曼了”“穿着会发光的鞋子，能跑得很快，感觉会飞，能跳到高楼顶上，还能爬到油漆罐里，能变大也能变小”。幼儿将服装与某种角色对应并赋予服装非凡的意义，服装本身也成为一种魔力的象征。幼儿在想象中把自己的身体置换为崇拜形象的身体，从而使他们的身体具备了一种超级强大的能量。如果儿童所穿的服装，与他理解的场景不符时，孩子的身体会感觉到紧张、容易出差错，幼儿说：“穿得不漂亮，上台唱歌，就没有信心，穿得不好看，跳舞就容易出差错。穿得不好看，精神就不容易集中。”“裤子上的动物太丑了，会把我吃掉。”在幼儿的无限想象中，不适宜的服装会使身体的原本能力大幅削弱甚至消失。
“谁的衣服最漂亮，谁就是老大”
服装是人际关系中的一种无声沟通，孩子的人际交往也不例外。儿童服装的款式、风格、颜色、图案、品牌存在差异，儿童会自动地把这种差异与同伴关联，确定同伴地位和同伴关系。某幼儿园6岁的女孩说，他们小组“谁的衣服最漂亮，谁就是老大，抬桌子、拿玩具，其他小朋友都得听她指挥”。话里隐含一个逻辑：服装漂亮，就是一种资本，小群体认可的“漂亮”能够成为获取“老大”位置的重要筹码。
此外，儿童服装还被5-6岁的幼儿作为交往中衡量与同伴身体距离的标尺。儿童通过服装、姿势、表情与身体状态，来推断与其他孩子的身体距离。在访谈的119名大班幼儿中，约有三成小朋友表示不愿意和穿得不漂亮的同伴玩。部分孩子表示，如果自己穿得漂亮一些，平常不和自己玩的小朋友也会和自己玩。
由此看来，儿童服装对儿童而言绝非微不足道，那么什么样的服装能够给儿童积极的身心体验，并能够让儿童在群体中获得正向评价呢？
首先，让儿童身体舒服。家长应选择穿着舒适、活动方便、大小适中的衣服。让儿童身体感觉痛苦的衣服，主要是“穿着痒痒的”“有点勒的”“活动不方便的”“不适合我体型的”。童装面料应以棉质为主，有一定的弹性，大小适合儿童体型，这样容易吸汗、亲近皮肤、方便运动。家长在选购衣服的时候，尽量让孩子试一试，除了自己判断衣服是否安全无毒、大小合适外，还要多问问孩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除此之外，要让孩子走、跑、跳，观察衣服是否阻碍了孩子活动，倾听孩子穿这件衣服运动时的感受。
其次，让儿童身体整洁。幼儿园阶段的孩子活泼好动，经常会把衣服弄脏，穿“脏衣服”不仅让孩子在心理上觉得不舒服，也可能导致同伴与他保持身体距离。因此，家长应经常给孩子换洗衣服，保持孩子衣服干净。另外，一些幼儿会把“破旧的”“有洞的”“拉链坏了的”“放在洗衣机里染成粉色的”衣服与“脏”和“丑”联系起来。基于此，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家长应尽量不让孩子穿旧的、破损的衣服。
再其次，让儿童身体漂亮。不要觉得“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家长要尊重孩子的审美倾向，满足孩子个性化的审美需求，蹲下来问问孩子什么样的衣服好看，让孩子自己觉得衣服漂亮。在服装的颜色、图案、款式方面，家长要尽量按照孩子的喜好来选择，尤其要注意服装的图案，选择性别特征明显的衣服。
访谈中我们发现，越合乎社会对性别角色期待的服装，越被儿童群体认为是漂亮的。很多女孩认为“裙子比裤子漂亮”，有白雪公主、小花、小爱心、小动物等图案的衣服更漂亮，有水钻、蝴蝶结、小腰带、花边、泡泡袖的服装更好看。在男孩看来，有奥特曼、超人、铠甲勇士等动漫图案的衣服更帅气。
给孩子选择适宜的服装，家长要倾听儿童的感受，尊重他们的审美倾向，给他们一定的选择空间。这样挑选出来的服装，才能让孩子身心舒适，提高儿童的身体吸引力，发挥服装的内在作用。
（作者单位：温州大学教师教育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