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徐媛
云南白药牙膏一事持续发酵。针对舆论质疑，云南白药工作人员回应称：我们没有欺骗消费者的意思。如果有问题，我们就不会标明“氨甲环酸”了。
有媒体记者查阅了国家轻工行业标准中关于牙膏和功效性牙膏的原料添加标准，发现“氨甲环酸”确实并不在限用或禁用的名录之中。换句话说， “氨甲环酸”，不是牙膏用料规范国家标准的违禁成分。
在这一点上，确实很难挑出云南白药的硬伤。牙膏中含氨甲环酸，也并非云南白药一家，日本售卖的狮王牙膏也被发现含有这一处方药成分。只不过日本牙膏会明确注明“氨甲环酸”的功效：止血。
对于止血功效，云南白药牙膏的说明书上也有详细说明。只是他说的不是“氨甲环酸”，而是它的中草药成分——
“牙膏内含云南白药活性成分，具有帮助解决牙龈问题，修复黏膜损伤，营养牙龈，改善牙部健康的作用。”
那么这神奇的云南白药活性成分到底是什么呢？云南白药工作人员说：对不起，这是国家秘密。
（云南白药膏说明书 图片来源网络）
一时间，公众所有批评和质疑，都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云南白药牙膏的止血功效，到底是因为“氨甲环酸”，还是因为其保密配方中的药物活性成分？云南白药牙膏到底有没有虚假宣传、误导消费者？
在“国家秘密”这道不可跨越的屏障面前，这一切都变得无解。
“国家保密配方”——云南白药的御用挡箭牌
这不是云南白药企业第一次身陷舆论漩涡，也不是它第一次拿“国家秘密”为自己辩护。
2009年，北京的赵因律师曾将云南白药告上法庭，理由是云南白药未标明草乌成分，侵犯了患者和医务人员的知情权，未尽到警示义务。这场诉讼因云南白药以国家绝密为抗辩理由而被驳回。
赵因律师的经历并非孤例。有媒体梳理，从2007年至今，全国各地出现了数起消费者状告云南白药公司的官司。结果大都以云南白药方胜诉告终。
云南白药牙膏也牵涉其中。2007年8月、2008年9月、2009年3月，分别有北京和天津消费者状告云南白药牙膏借“白药”夸大宣传、误导消费者。2010年7月，南京一消费者认为云南白药牙膏加重了自己的口腔问题，将云南白药集团告上法庭，要求赔偿并道歉。这一场场官司将云南白药牙膏推入了“功效门”，舆论也是质疑遍地。
（云南白药牙膏 图片来源：网络）
面对排山倒海的质疑，面对舆论要求公布成分的呼喊，云南白药无不亮出“国家保密配方”这一道御用金牌，顺利过关。
人们会发现，这是一场屡败屡战、却屡战屡败的诉讼：消费者要胜诉，必须要证明云南白药存在危及人身、他人财产安全的不合理的危险，但云南白药若执意不公开其药品成分，消费者又如何去证明其中的因果关联？
在云南白药那，看不到时间的尽头。因为云南白药的配方属于“中药一级保护品种”，况且它还有一道神秘的外衣：国家绝密。保密期限是长期保密。
云南白药虽然是牙膏，但因其中含有“云南白药的保密配方”，也搭上了保密这道顺风车，因此具有自主定价权和专利保护。
2010年云南白药方面工作人员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可以出具功效临床试验报告和安全试验报告，但云南白药活性成分是国家保密配方，所以这个报告也是保密的。”
消费者的知情权，被这道“国家保密配方”毫不留情地挡在了门外。
云南白药配方秘密的双重标准
云南白药的配方真藏着多少不能说的秘密，一旦公开就会影响企业或者中药的发展吗？答案似乎又是否定的。因为在国内死都不能说的“国家秘密”，经常很清楚的公布在国外的网站
上。
2010年，国内有记者在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网站（FDA）上发现了一个文件，其中大意是美国的一家膳食补充剂的经销商，向FDA提交了一封通知信，想把云南白药酊作为“膳食补充剂”，在其产品标签上描述若干功效。这个文件列出了云南白药酊的全部活性成分——
田七、冰片、散瘀草、白牛胆、穿山龙、淮山药、苦良姜、老鹳草、酒精等。
(网友列举的美国FDA相关文件 图片来源：网络）
不仅如此，网友发现，在美国亚马逊的云南白药页面上，云南白药胶囊、云南白药喷雾剂等产品也注明了成分。
根据美国的相关规定，中药作为保健品引入美国，需要披露药物的主要成分及含量，同时要披露标准化的流程和制作工艺。云南白药要打入美国市场，自然免不了入乡随俗。正如云南白药海外公司的一位高管所说：
“这是选择尊重当地的法律与消费习惯，我们没有违反保密的原则”。
但是，在国内千呼万唤都出不来的药品成分说明，在国外却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这让多年来热切期待知情权的国内消费者情何以堪？这赤裸裸的双重标准，实在让人难以消受。
云南白药牙膏，现在也呈现出内外有别的迹象。有网友发现云南白药牙膏在2011年赞助北大申请美国FDA临床试验，2012年完成实验发表的论文里，牙膏的成分写得很详细，里面没有氨甲环酸。在国外没有添加的氨甲环酸，怎么一到国内就“秘密”加上了呢？
当然，云南白药依旧可以辩解，这是尊重不同国家的法律和国情。他们的做法在目前的法律环境下，可能很难挑出什么问题，可是这种把“国家秘密”当挡箭牌的做法，总这么玩下去，消费者迟早会看清楚“秘密”背后的东西。一个不尊重消费者的企业和产品，要想持续赢得消费者的尊重，相信会越来越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