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支持者多为美国本土的工薪阶层。他之所以能获得广泛的支持,主要是因为美国自冷战结束以来奉行多年的新自由主义路线的反噬。
新自由主义主要主张建立国际自由市场,打破国家之间的贸易壁垒。在这样的理论支撑下,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不断将工厂投资到发展中国家,久而久之,就导致了国内的“工业空心化”——国内工人的就业机会就降低了。这时候代表本土资本的特朗普真振臂高呼:我们要加强贸易壁垒,促进资本回流,保护本土市场!这时你是美国的小资、工人,你会支持谁?
新自由主义倡导所谓的多元化社会。于是乎,性少数群体(LGBTQ)、少数族裔、环保主义等议题实际上就成为了政治正确。然而,这种政治正确追求的无非只是某些群体的特权,只是就这些议题上纲上线、小题大做,攻击其他群体;而并没有想过从经济基础的角度来真正为这些议题做出实际的事情。比如LGBTQ的支持者大肆在校园里宣扬同性恋等文化。久而久之,这种文化多元主义就会让部分群众反感,倒逼了保守主义思潮兴起。在这样的背景下,特朗普这样的政客可谓是应运而生、“时势造英雄”。
针对上述的多元化社会,特朗普予以的是一套名为民粹主义的反叛。所谓民粹主义,就是用单一的“人民的声音”取代多元化的社会。特朗普声称国家陷入了危机之中,国家在被民主党精英、华尔街巨头操纵着;而他自己承担着带领全体美国人民让美国再次伟大的重任。在这套叙事中,“人民”被他一人代表了,“人民”一词成了抽象而单一的整体——所有人的思想都是同样的,社会只剩下了一种正确的思想,一切反对者都成为了祖国的敌人。于是,右翼政客所宣扬的本民族利益优先、捍卫社会传统思想就成了新的政治正确。民主选举不再是竞争与妥协,而是正确路线与人民与祖国之敌不可退让的搏杀。
并不是说新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二者一个好一个坏,而是说两者是当代资本主义的一体两面。可以说,这种极端的保守主义,恰恰是原先新自由主义自身所酿成的恶果。新自由主义鼓吹的国际自由市场与文化多元主义,并未能逃脱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周期律。当经济下行、社会矛盾激化时,人民群众中的很多人就会将希望寄托到一位“救世主”的身上,而在美国,这个人就是特朗普。
原本应该利益一致的各国工人阶级,在资本主义世界市场下却依靠狂热地支持一个善于煽动的政客、支持打压其他国家的阶级兄弟来维护自身的利益,这就是后冷战时代去阶级化叙事的代价。不禁哀叹,新自由主义的时代已经正在衰落,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带有民粹色彩的保守主义狂潮。无论是昨天还是未来,“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美好愿景,似乎都在这后现代资本主义中暗淡褪色。而身处于这无奈的变革时代中的共产主义者,必须先做到悲观地分析这一切,才有可能求得新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