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年前,在福建厦门海域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大的夺岛之战——金门战斗。
西元1949年7月,我三野十兵团进入福建省,迅速地击垮了国民党匪军的顽抗,胜利挺进到沿海地带。厦门解放七天后,西历10月24日,由两个军的不相统属的三个团构成约一万人的第一梯队,渡海向位于厦门以东约五海里的大金门岛发起攻击,很快就攻上了岛,一路追击国民党匪军,但因后援没有跟上,在与七倍于己的匪军激战三个昼夜后,我登岛部队几乎全部损失。
造成这次金门战斗失利的原因有很多。从我军来说,主要是第十兵团领导人轻敌大意,在当时仅征集到三百多只船、只够运载原定参战部队第一梯队、对国民党匪军可能重兵增援金门的情报又轻忽对待的情况下,贸然决定发起进攻,以致第一梯队登岛后船只大部被毁,后续部队无法跟进上岛,使登岛部队陷于粮弹兵力不继、敌众我寡的境地。
金门战斗,我登岛部队虽然失利,但仍然毙伤俘敌一万人左右,而自身有高达一半以上的人员力战牺牲,充分体现出解放军指战员坚定的革命精神和坚强的战斗意志。
对此次金门战斗,当时的国民党反动政权大吹大擂,鼓噪为“古宁头大捷”,在当时以及以后的一些相关报道和书籍中更是吹嘘其“扭转局势”,让它们“走出逆境”,有的还绘声绘色地炮制出蒋介石听到金门战斗结果后“流着眼泪说台湾安全了”之类的故事。直到西元2009年,台湾省伪政权的那位“总统”马英九仍然在“纪念古宁头大捷六十周年”的“演讲”中声称此战“改写了现代中国历史关键的一页”。
近四十多年来,大陆方面也公开出版了一些报道或研究金门战斗的文著,其中似乎有不少也认为金门战斗具有“历史转折意义”:有的断言“金门岛之战的结局一直影响着中国当代史”,有的则说“在金门战役发生之时,尚无人认识到它具有的划时代意义,但后来几十年军事、政治、外交形势的发展,愈益证明了该役的这一转折性地位”,还有的声称“金门战役具有重大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金门战役虽战于一隅,却影响全局。这种影响直到今天仍然存在。无金门之战,便无今日台湾。”(刘亚洲之言)
但事实上,此次师级规模的金门战斗,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历史转折意义”。
我们判定某一事件在敌对双方的争竞中具有“历史转折意义”,其标准应该是两个:一个,是该事件的发生使原本被动、失利的一方转而主动、趋向胜利,而原本主动、胜利的一方从此陷于被动、走向失败;另一个,是该事件的发生使原本濒于灭亡的一方转危为安,另一方则因此未能将对手完全消灭。我们考察三年解放战争和新中国的历史,共产党胜利国民党失败的大趋势昭然若揭,在这种大趋势中,金门战斗完全无足轻重。
首先,在金门战斗发生的当时,我国南部的广东和广西,西南部的云南、贵州和四川,以及西北部的甘肃、新疆等省,都尚处于国民党匪军盘据之下。金门战斗后,我人民解放军仍然按照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发出的解放全中国的号召,继续追歼匪军,解放西北、西南,直至西元1950年4月解放海南岛,完成了解放战争中的最后一场大规模歼灭国民党匪军的战役,其势仍然如摧枯拉朽、秋风扫落叶。历史已经表明,金门战斗过后仅仅半年时间,我人民解放军就完成了除西藏以外的全大陆国土的解放,而国民党反动势力则败退龟缩到台湾岛和浙江、福建沿海的少数几个小岛上,苟延残喘。由此可见,按照上述第一个标准,金门战斗在共产党胜利国民党失败的历史大潮中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泡沫,毫无“历史转折意义”。
从历史的事实来看,国民党反动政权在台湾岛上残存了下来并直到现在,这种状况的确是出现在金门战斗之后,但它主要是受当时国际形势的影响的结果。事实上,金门战斗的失利根本不可能打消新中国政府解放东南沿海诸岛的战略计划,仅仅六个月后,我四野的两个军就打过琼州海峡解放了海南岛,与此同时,我三野部队一直在为夺取金门、马祖乃至台湾等岛屿作准备,直到西元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才暂时推迟解放台湾的部署。抗美援朝胜利结束后,解放东南沿海岛屿和台湾的计划重新提上重要日程:西元1955年1月,华东军区发起我军历史上首次陆海空三军联合作战,一举拿下了浙江省台州湾外的一江山岛,并进而解放了浙江沿海的所有岛屿。显而易见,如果没有帝国主义势力对盘据台湾的国民党反动政权的翼护,随着我人民解放军海、空军力量的初步建成,我军必然会在新中国建立的前十年内解放台湾。
从另一方面来说,即便西元1949年10月的那次金门战斗中我军获胜,也需经过一段时间的海、空军建设后才能发起解放台湾岛的战役,在我军这海空军建设期间,仍然会受到朝鲜战争和帝国主义势力干预的影响而无法在短时间内达成解放台湾的目标。
所以,国民党反动势力残存在台湾岛上、解放台湾统一祖国的大业未能完成,这种历史事实的发生与金门战斗的胜负毫无关系,金门战斗没有也不可能具备“历史转折意义”。
当然,金门战斗在当年还是有些许作用的:对于国民党反动派的头子们来说,让它们在一败涂地、人心惶惶的状况中得到了一个能够大肆吹嘘的材料;对于我人民解放军而言,则给获得伟大胜利后产生的一些骄傲轻敌情绪予以及时的警醒,并因此提高了对渡海作战样式的重视,加紧进行相关研究和准备,从而有了后来的解放海南岛战役和解放一江山岛战役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