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校园》|第六十章 两次出征

《青葱校园》|第六十章  两次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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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九月间,形势愈发紧张,不由人心有些惶惶。"六大"组织和"八大"组织展开了拉据战;"六大"组织在城区附近占了绝对优势,"八大"组织退出城南五六十里以外,郯城是他们的据点之一,据说部队营房里有暗藏他们的人。

  三中学校也积极组织在校同学进行防御八大"的来袭,组成了纠察值勤队,黑白值班,进行护校,并配合上"六大"的宣传、通讯等一些工作。所有在校同学不准乱出校门,在班里严阵以待,时刻听从安排执行任务。

  这天下午,全校计划打破班级,不分派别,组成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五六个、七八个不等,参与"六大"前线的通讯传递任务,消息是"八大"今夜到明天要来攻袭,防线布署了东西十五公里左 右,寸庄是西部的重点。

  华志平在班里报了名,班里人数只三十多名,许多同学未来校。孙伯祥站讲台下,看到班里报名的只有华志平四五个人,有些着急,不太高兴地说:"都不想去吗,这样咱班就落后了,这是对走资派保皇派的斗争,咱也得觉悟点,这样的事都不愿参加,毕业要叫写鉴定怎么写?"他说完苦笑了笑。

  "别唱高调了。"还要上纲上线戴大帽子吗?"下边一些同学乱叽咕。

  "哪凡不能就我和华志平几个人去吧?"孙伯祥这样反驳下边的声音。

  华志平听到孙佰祥提名表扬自己,怕引起其他同学的嫉妒和不满,说自己充能,只是坐课桌前默声不语,并不自在。

  "不是不想去,跑腿送信的联络,黑更半夜,又不是寸庄附近的当地人,摸不清路,找不准村里巷道哪里哪里,还不糊塗了。联系不好,还不瞎给耽误事。"有个同学在后边这样找理由说。

  "就是就是,说的主要就是这个原因,许多同学随声附合,也这样认为。大家议论不断。

  "噢!要是寸庄当地人就该死了吗,班里要是没有寸庄当地人,就都不去了。我报名,我去,非去不行。"钱兴宽突然不平气地大声说,带一些愤怒的样子,一下子教室内谁也不再说什么。魏士国看一眼钱兴宽,略沉思了一下说:"我也报名参加。"

  “我去!我也参加。"苗霞娟嘴快,晃了一下短发说,她家在寸庄靠近的小店子村。前边的同学一听她说,都一齐回头看她,冯明芹坐在她前边回头白了她一眼。、

  "女同学不让参加,和其他男生留校。孙伯祥解释说。接着又有许多男同学报了名。于是孙伯祥挑选了八名同学去学校报到。

  孙伯祥、钱兴宽、魏士周、华志平等八人分别编到学校的各个小组。

  华志平这次报名时,他原想那次没去城里参加绝食活动,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次缺陷。这次出去参加联络任务,就先报了名,也算弥补了上一次绝食活动,决不能落在年桂永、钱兴宽、魏士国这些人后头,没想到开始就引起班里一场争论和吵吵。钱兴宽魏士国这几个人虽报了名,他认为他们思想意识也不正确,是被迫没法,堵气报的名。看看班里的一些空座位,仔细一一对照,张棉地不在,年桂永不在,郑永开、宋华进、王文峰不在,就连坐后排的孙喜坤赵勤斗等等十五六个人没来。华志平不得其解,不可能这些人得知消息故意不来的吧。还是都回家拿煎饼没赶回来,不得而知。华志平又想,钱兴宽刚才发火虽不对着自己,但自己是带了头的,难说他不怀恨自己,历来他和自己就不和睦。不管他,凡正各人干各人的。

  晚饭后,太阳落下西山头,白天的酷热才有所收敛,没有了太阳的强烈光射,傍晚就显的凉快许些。全校各组同学开始出发了,同学们都穿着单衣单褂,赤手空拳,也没拿什么长枪短棍的武器,也没戴护头的柳条安全帽,确实不象参加武斗的样子,只有肖歌插背上一把破旧的长剑,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他说这是七星宝剑,众人看过剑的两面,却有七个星样。这段时间,他不论是在校或外出,总是背着这七星宝剑,有的同学问他:"干吗你走动光背这剑干什么,不嫌沉?"他一瞪大眼珠子说:"嗨!你懂什么,遇到‘八大’的保皇派打来,我就给他一剑,从腚门子里搂进去,看他还保皇不保皇。"听他这话,够狠的。别人也只是笑笑,不敢再问,挺可怕的。他太愣,不计后果,批斗学校走资派付照明,他不就给又打又拍又按整的昏倒在地吗。

  肖歌这个组六个人,就那么巧,华志平就和他分到了一起,各组走时,拉开距离十几米远,能前后互相看着就行,这是接受了前些日子的教训才这样走的。

  前些日子,形势还没这么紧张。那天晌午,学校组织了部分同学去寸庄参加召开的支持声援"六大"组织和声讨"八大"保皇组织誓师大会,华志平那队四十多人前去。大白天,同学们都空手,只有肖歌背他那把旧宝剑,另一个同学扛了一杆红缨枪,队伍走到大圩庄,奔上了北河岸向东走着。华志平看见了自己的村庄,又看见了河中的八孔桥,只是桥北四孔两头桥洞上方,八个青石龙头张大嘴喝水的形象已不见了,吴可耐合,只剩下八个齐截截的断石茬子,心里总感到有些惋。,那是文革初期大破回旧,城里来的红卫兵和公社的农中红卫兵联合一起,砸断了八个龙头。过去很壮观的景象,预示着再大的洪水涝灾也不怕,有八个青龙喝水消灾保佑着,附近几十里地的人们都知道,可惜那是迷信。看看桥南头,顺南河岸向西不远,向南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胡同到头,再向西顺大路五六十米远的路北高石台阶,就是自己家的大门口。可惜今天不能回家去了,尽管离开家几天,现已到跟前。不过他忽然想起了小学课文中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大禹是多么大公元私,为了人民生活治理洪水,三次路过自己的家门口都不进去,自己这一次路过就想回家,比起大禹来,自己显得多么渺小可笑,不值一提,大禹是一种忘我的精神,是榜样,自己也得好好向大禹学习,虽到不了人家那样高的境界,自己遵守纪律,积极参加文化大革命的各种活动,直到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就行了。

  岸上路上有行走的人,有在岸外边菜园地干活的,华志平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因为这是河北,华志平平时很少来这里。

  刚走到桥北头,忽见四个青壮年从岸下边冲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四个人中有戴柳条帽的,有光头的,也有披衰衣的,他们也戴红卫兵袖章,不知是什么具体造反组织,肯定是属于"八大"的农村社员,他们手中都拿着木棍、铁锨,绳子,还一个拿红缨枪的,大家吓的立刻站住了,回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敦实的壮年汉子披着衰衣拦在队伍前头厉声喝道:"住下!你们是去干什么的?"

  "俺,俺不干什么。"这天正好是学校联合造反团的头头小趴脸带队,他当时吓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如何回答。华志平侧脸看了看拦路的这几个人,虽一个庄,一个也不认得。他想,大圩庄几个大队都是"六大"的,难道河北大队里还有"八大"吗,心里也惶惶不安,不知吉凶。

  "不干什么?您有的扛着红缨枪,有的背着剑是干什么的?我老远就看见了,您这些人是要去哪里打仗的?老实讲!"壮年汉子对着小趴脸直瞪着眼又看看大家,一脸的凶相问。

  小趴脸虽是学校的造反头头,但也从未见过这突发的局面,也从未打过仗,被人家一问一吓竟说不出话来了。幸亏前头一个八级初三的高个同学灵活地陪笑接话回答说:"同志,你误会了,俺这些人是去寸庄分校整理桌椅板櫈的,暑假一过就开学,寸庄不是有俺三中的一个分校吗,就在前边不远,您看那一溜瓦房的前边水泥平房就是。"说着指着东南方给那几个人看,那几个人不经意地转一下头。

  "真是吗?我不相信。"壮年汉犹豫了一下又厉声问其他同学们,"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大家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心里都很紧张,嘭嘭乱跳。

  后边戴柳条帽的人上前一步立即说:"不对,我不信,说是去拾掇学校的,里边一个拿红缨枪,一个拿剑干啥,这不分明是去武斗打仗的吗?不老实,你们是‘六大"的。"

  这时岸下边又出来七八个人,穿戴拿家什都和岸上那四个人一样,准备武斗的。

  对方人多了,这回小趴脸反而不慌了,缓过神来了,又讨好又辩解陪笑说:"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的,您误会了,那两个人平时爱耍着玩,今天又带来了,不叫拿不听,叫人看着要去打仗似的,其实不是。你看俺大家多数什么也没拿,赤手空拳,怎去打仗,再说俺这些学生也不撑您这些人一人一巴掌,您说是吧?"小趴脸对这几个人说又回过头对大说;"大家说咱今天是不是去武斗的?"大家都参差不齐地连声说:"不是"。"真不是去武斗的"。

  拦学校学生队伍的几个人神情放松了,似乎相信了小趴脸的话,但还是不放走,壮年汉子没主意了,回头问那几个人:"大家看怎么办?"那几个人一时不知怎办好,都没吱声,你瞅我,我瞅你。

  小趴脸一看心里有门,朝前跨一步说:"这样吧,您要不信,您几个人跟咱一起去分校看看,不远,就在前边,走,咱一起去,行吧?"初三那个高个同学也跟着补上一句:"一起去看看吧,您就知道了。"

  后边戴柳条帽的一个人忽然又疑惑地问:"您这是"六大"还是"八犬?"显然,这是一个愣头青、二杆子的话。

  小趴脸这回坦然地应对说:"不是,现在学校以学为主,都复课学习,准备准备开学了。"

  肚年汉子用教训的口吻说:“以后再出来,一律不准带刀枪短棍什么的,象去武斗的一样。学生不在学校里上学,出来瞎胡闹什么!"

  “行行听您的,以后出来什么也不带。"小趴脸唯喏是从。

  壮年汉子后退一步,还没有让路,回头问大家:"怎弄,就这样了,放他们走?这么多人。"

  "放走吧,放吧。""看来不是武斗的,就是六大的,这几个学生还能怎么样。""他们这些学生都赤手空拳的,叫他们走吧,上午了谁管他们吃。"岸上岸下的人这样乱说一气。壮年汉子朝大家点一下头,一伸手让开路说:"走吧,你们过去吧。"说完,和那几个人走下河岸。小趴脸趁势忙说:"快走!大家快走!"

  大家急急忙忙前行了几十米远,心里才落了地,一场惊虚躲过去了,大家放缓了脚步,忽听后边远远的象那个二杆子的声音:"看样就是学生,吓唬吓唬他们,叫他们老实的。"大家听了不理会,有两个同学听了小声骂几句。有的说:"这一片不是没有‘八大’的吗,怎么在这里又冒出这些八大的来呢。"有的说:"旮旮究旯里还能没有少数的吗。"

  前头几个人边走边讽刺挖苦小趴脸,说他临阵无能,不镇定自若,平时怪会说,脑子挺灵的,一遇真事就拉稀了,大家哈哈笑,小趴脸并不生气,也笑着说:"我是担心大家,一下子慌了,要不是为大家,光我自己,我怕他个球,我辩不死他。”

  "又吹牛了。"大家又笑他,他也笑。华志平听着挺有意思。

  正走着,小趴脸在前头突然回头说:"肖歌,以后出来别带剑了,今天差点惹了麻烦。"

  肖歌回答说:"你害怕了,今天这是巧了,他们明知咱是"六大"组织,又没带武器,不知干啥的,所以不愿和咱斗,对他们没益处。”

  "你不拿剑还好些,这不明摆着吗。和去武斗一个样。"小趴脸边走边回头说他。有人笑侃:"今天肖歌拿剑也管用了,避邪!"也有人故意激他说:"是啊,只要肖歌拿出剑使劲挥舞两下,就把那几个拾掇了。"

  大家走着不断瞅肖歌一眼,肖歌哼了一声说:"这都是农村的男社员,棒劳力,一身劲,您以为他们软吗?"

  华志平听了暗想,肖歌在学校批斗打人怪厉害,真到外地也有怕的人呀。他又想起上初一时,他们几个人。打乒乓球把肖歌打的一败塗地,从此他不敢交手,他也没治。

  今晚小趴脸记住了上次的教训,外出不再带多人大队出发,分成若干小组。一路上,肖歌还是背着他那把旧宝剑。华志平忍不住小声问他:"肖歌,咱又不上前线打仗,只在后方服务,你带剑干什么,不嫌沉吗?"

  肖歌背着剑,在一旁前边走,回头瞅瞅比他矮半头的华志平,丛一丛鼻子,不以为然地说:"这你不懂,要遇上‘八大的人敢打咱,我一剑冲上去,他就得尿尿拉屎。他敢反抗,我不一剑攮他脖子才怪来。"他走着停顿一下又补充说,"这不是你以前打乒乓球那么轻巧容易。"

  华志平不再吱声,边走边想,肖歌这家伙还记的在他们面前痛输乒乓球的事。尽管如此,华志平对肖歌的一些行为也不承认是革命的。那是去年深秋,还在"破四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时,华志平听说陈庄社员造反派和学校去的肖歌等十几造反派红卫兵,共同批斗那个老右派。老右派曾是过去的一个师级干部,他身材高大,批斗他时,两个造反派一边一个,想叫他低头弯腰,两个造反派几乎逮不住他。他声嘶力竭不服气,并在批斗会上口口声声喊:"我不是右派,我是一个军人,一个党员,被错误处理的。我从来没反对毛主席,没反对过共产党,我冤枉!"他喊着又挺身又乱窜,一点不妥协不顺从。当时肖歌一看那两人逮不住,就悄悄上台绕到老右派身后,双手握住宝剑柄,高高举起,用宝剑面"叭叭"地使劲不断朝老右派头上肩上背上猛拍猛砸,不一会,老右派就无力反抗倒下了,幸亏没死人。华志平当时一听说,没去都觉心里惊恐慌慌,这家似怎么这样下得去狠手呢。你和他又无私冤和仇,太不人道了吧,你去只是帮帮场,造造声势,不是叫你去打人的。老右派过去毕竟参加过革命,又是军人又当过大官,听说月月上边还发给他一些钱呢。他现在又不是战场上的敌人。华志平心中忿忿不平。再说,学校和农村大队又不是一个单位,你肖歌去火的什么劲,走哪里打哪里,将来有好果子你吃。自此,华志平心里很看不起肖歌,见了又有点畏惧他。

  现在已近黄昏,大家脚步杂乱地走着,天色渐渐暗谈下来,夜幕开始降临,大家走出陈庄,越过陈庄煤矿,翻过岭南和一片田野,又奔小涑河北河岸,来到了大圩庄桥北头,他们立即提高警惕,鸦雀无声,小心迈步走了过去,再没有人在此处拦截他们,顺利到达了寸庄。就见街道小巷,夜色中有零星人员穿衰衣,戴柳条帽,手提木棍或站立或走动,一看就知是"六大"组织的人在站岗巡逻。

  华志平和肖歌六个人被分在一个两间大的房屋里,里面有六张床,他们各自捡了个床铺,只有苫子席,没有其它东西。大家安定下来,有的从门外找来砖头掖在苫子头底下当枕头,有的把苫子一头卷一卷当枕头,拾掇完,大家有坐着的,有躺着的,门外已漆黑,大家先这样休息歇歇,随时准备夜里有什么情况消息,安排他们跑步去传递。这地方和寸庄南头连着,是县一个铸造厂,临时停工,被"六大"临时使用的职工宿舍,后边家属院还有家属和少数职工。

  刚安排完就绪没躺一下,忽听有人吆喝说,今晚所有来的人,每人两个馒头,一块咸菜,算是夜里加班饭。来之前,小趴脸曾笑嘻嘻说,今晚去执行任务的,还兴管一顿。有人认为他说玩,有人信以为真,没想到还是真的。只见两个人抬一大筐馒头挨门走,另一个人手提一桶咸菜块。大热天,馒头也没盖茏布,虽不热了,也不凉,一人一份。不小的两个白面软软的馒头,咬一口,满嘴喷香,啃一口咸香,"咯吱咯吱"响,狼吞虎咽,三下五去二,一抹嘴,一扫而光。摸摸肚子,再三个两个没问题,还差远来。不参战不干活,来白吃两个馒头也是账。华志平心里满足。只有三个初三稍大的同学抱怨给的少,不够吃,一个人说吃不饱还不如不吃,吃了两个馒头还没打过馋虫来,另一个初三的说:"要给吃就管够,吃不饱回来有事没劲跑,太小气了。他们半真丰假地说着。

  这位八级初三的,华志平在学校都面熟,只是见面没说过话没打过交道,还一个十级初一的同学,比华志平略高一点,胖胖的,也面熟,只有肖歌和他最熟,都是九级初二的,肖歌是一班,华志平是四班。

  "嗨!吃不饱老子有办法。"肖歌不听大家乱嚷嚷了,出门去了一会,肖歌端着一个黑碗进来说:"还有几口,凉水,我喝不了谁喝,不喝我攉了。"肖歌说着就要把碗里水泼掉,华志平忙上前说:"别泼别泼,我喝几口,正好口渴。”

  "喝了这凉水,不就饱了么,还嫌不饱,没办法不行。"肖歌得意说着,把碗递给了华志平。年志平心想,这家伙真会想办法,其实自己要喝他要攉的凉水,也是为了撑一撑肚皮。

  华志平喝完碗里的水说:"肖歌,这是谁家的碗我给送去。"

  "不用送,一个熊黑碗谁缺,放这里就行,咱又没走,巧了再用用。"肖歌躺床上看着屋顶说。华志平见状不便再多说,怕惹了他,顺势把黑碗放在窗台上,心里说,这家伙真不地道,借人家东西不还。

  暗黄的电灯光下,大家一时不困,又无事可做,就闲扯起来,初三的那个黄瘦脸不高兴地坐床沿上说:"早知今晚就给两个馒头吃,就不来了,谁来回在这里熬夜为了两个馒头,操一"

  "中午我就没吃好,这两个馒头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就得饿着肚子闹革命了,真艰苦。"另一个稍胖的初三的同学躺着也说。这两人诉苦没吃饱不滿,好象今晚是为了吃饱馒头而来,没吃挺委屈。其实,谁的肚子两个馒头也填不饱,唯有初三的黄瘦脸认真地生气。这时,初一的那个胖同学笑咪咪地发话:"管怎么着,不算赔本,不叫咱上前去打仗,又不干什么活,白吃两个馒头合算,不能不实好。"

  突然,黄瘦脸从东边床沿上坐着站起来,朝最西边的初一的胖同学走去并指着骂:"放您娘的屁!叫你来是闲玩吃馒头吗,夜里有事来人叫,你都包着自己去完成。操您x!"

  初一的胖同学正自在躺床上,一见初三的瘦黄脸走来指着自己骂,猛地坐起来,两脚忙穿上地上的鞋也站起来对骂:"操你x不行吗,你凭什么骂人,我说你了吗,你就先骂我。”

  "还放你娘的屁,你自己算账自己听,你大声说叫大家听什么的?就你知道节约饭,别人不会,您妈了个x!"黄瘦脸冲上去要打初一的胖子,华志平在胖子东边挨着,已起来拦黄瘦脸,不料胖子已挨了黄瘦脸一巴掌,不重。东边那间的初三稍胖的同学也趁机拱火:"就是就是,我们不实好,饿的慌还得干革命,就不兴说说,你当领导行,就怕将来你当领导头头,这种情况下你一个馒头也不给大家吃,光会要嘴皮子。"

  初一的胖子挨打还不服不怕事,脚朝前移动一下还顶撞说:"我说的就是实话,怎么着,我说实话就不行吗?我想说。"

  "妈了X,我揍你个狗日的!"黄瘦脸说着又要伸手打去,初一的胖子一歪头后退一步没捞着打,同时,华志平使劲把黄瘦子向后推了两步。黄瘦脸力气大,使劲向前拥着华志平前进了一步,华志平怕拦不住再打起来,急忙喊:"肖歌肖歌!快起来拉仗,我一个人拉不了。"

  肖歌笑嘻嘻躺床上一动不动看热闹,华志平气的直瞪他,心里骂他不是玩艺,又使劲向后推了推黄瘦脸,加说带哄才把黄瘦脸拽到他床前。黄瘦脸嘴里还是骂个不停。初一的胖子这时才有点怕,不敢还手,不时还随着小声回骂一句,但没有勇气。黄瘦脸个子高大些,又上前走两步骂,初一的胖子自知一个人骂不过,打不过,

  他们是三人,在黄瘦脸不断唾骂声中,初一胖子两眼流下了泪,站着一动不动。华志平站在初一胖子前边,朝躺着看二形的肖歌瞪一眼,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胖子的手,小声叫他不要对骂,忍两句,或出门走一走,不然要吃亏。谁知胖子不领情,固执的狠,甩开华志平的手,只是站着流泪,无声地哭泣,泪水流过鼻子两颊、两腮,流到嘴边和嘴角,顺下巴滴到前胸,然后不停地"屈哧屈哧"着。

  黄瘦脸见状,这才消了气,就势罢手,回头坐床沿上还嗷嗷说几句熊话。那两个初三的同学一直躺在床上不吱声看两人闹仗,够恶劣的。华志平一直觉的初一的胖子被欺负的挺可怜的,心里恨那初三的黄瘦脸霸道,更恨这跟前躺床上的肖歌。两人吵架动手,他看着还喜的哼哼的。人玩艺吗,畜牲。

  这时,推门进来两个青壮年人,农村打扮,一高一矮,两个都戴柳条帽,一个披蓑衣,矮个挽裤腿,手都提着粗木棍。矮个进门看看大家说:"原来是你们屋吵吵的,在外边巡逻着老远就听这里动静大,还以为是打牌玩的,听着听着不对味,原来是吵架的,你们不都是学生吗。"

  大家看着他俩都不好意思吱声,默声不乐,自知不光彩,只有华志平"嗯"地答应一声。矮个子又扫一眼大家说:"怎弄的,看看还一个哭的,因为什么?"大家仍没吱声,都不愿回答他,各自躺到各自床上。

  同进来披衰衣的大个见大家不说话息事安宁了,说:"都是造反派红卫兵,大敌当前,都得团结好,有事还得叫你们。走,咱走。"他说完碰了一下矮个子胳膊,又补充一句,"来时十点多了,这时凡快十一点了。"说完,二人走出去。几米远外,只听矮个子说:"这些学校的学生,都是半大不小的小孩,也懂事不懂事的,出来瞎胡闹,没老师大人管。""就是,怎安排他们来的。"大个子补充一句。

  宿舍里静下来,大家躺床上,屋里亮着电灯,只有初一的胖子起身又坐了起来,满脸擦的泪痕很难看。肖歌也起身大声说:"出去撒泡尿。”

  你出去撒尿撒就是了,还这么高声宣传干什么。华志平斜眼看看他,心里说,净弄无用的,刚才闹仗,你正经话不说不拉仗,真混蛋。

  肖歌走出门去,华志平突然有些烦燥,猛然一起身,也跑出门去。就在门口三米来远的地方,肖歌站着,不管人家屋前种的什么菜,正冲着一些什么菜叶子,尿液打的菜叶"啪叭啪"直响。华志平也站在他旁边解手,对肖歌还是忍不住问一问:"肖歌,他两人打仗,我拉不过来,你怎不帮着拉仗的,都从学校一起出来的,回去多不好看。"

  "嗨嗨!"肖歌冷笑二声,朝华志平一侧脸说,"你当成大事了,这都是小打小闹玩的,你拉不拉都行,这又不是六大和八大打仗,没事叫他们打闹就是,凡正都闲着难受,没事干,闹够了打够了这不都老实了吗。咱也看够了,多好玩。哈哈,这不都是闲的难受吗。"肖歌撒完尿自回屋去了。

  华志平在门外气的恨恨骂道:"这块货,这是什么逻辑。"

  第二天一大早,三中的学生全部撤回了学校。后来听说,魏士国钱兴宽当晚夜就回家了,说是人多用不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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