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调查报告,不是迟来的正义

迟来的调查报告,不是迟来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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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凭这份无法令人信服的报告,都可以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正纪运动。然而,理想与现实太遥远,残酷的现实让我们只能心存幻想,而顽固的堡垒却连一粒小石子都不曾掉下来。

  2020年11月27日,全国人民无比关注的成都大学党委书记毛洪涛投河自尽事件,在历时40多天以后,其调查报告终于出炉。

  通观此份调查报告,先以毛洪涛身心健康存在异常状况为由,再继而以“毛洪涛同志长期以来工作上自我要求高、压力大,出现明显身心疲惫状态,其社会角色、自我预期与心理感受落差较大,缺乏专业医疗帮助和有效疏解,在较长时间内其焦虑情绪日益加重,在认知上逐渐形成一种思维定势,并采取极端行为”做结论,把这一事件定义为毛洪涛心理抑郁而导致的悲剧。

  随后,调查报告逐个否定了毛洪涛在遗书里对成都大学校长王远清的控诉和举报,得出的结论是王远清不存在任何问题。其中,对收到四封反映王远清问题的信访问题也做出“其中3件带有人身攻击或个人诉求,另1件属主观臆测,经认真调查核实,未发现王清远同志存在违纪违法行为”的判定。

  最后,调查报告轻描淡写的指出:“尽管毛洪涛同志微信反映的问题与事实不符,但在调查中也发现成都大学还存在学校管理制度机制不够完善、学科建设发展不够均衡、教职员工反映的问题解决不够及时等问题。成都大学要担当担责,认真整改落实。各级各部门要深刻汲取教训、举一反三,加强干部职工的日常教育管理,全面及时了解思想动态、愿望诉求,特别是在疫情防控常态化和经济社会发展任务繁重、多重压力叠加的情况下,进一步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关心爱护干部职工身心健康,加强心理情绪疏导疏解,积极引导通过正常渠道反映困难问题和诉求,着力营造严管厚爱、干事创业的良好氛围。”

  可怜的毛洪涛书记,心怀坦荡、身存正义,宁可毁灭自己,也不齿与小人为伍,也不愿跟奸邪同流合污。他以自己的死,试图唤起社会对高校、对教育系统不正之风进行谴责和整顿。如果真能够达到毛洪涛所预期的那样,正义得以伸张,奸邪得以铲除,那么,他的死还是有价值、有意义的。只是很遗憾,也很可惜,正义不但没有彰显,可能还永远的迟到了。

  人民渴望正义,正义却无法彰显。为什么引发全国人民广泛关注的毛洪涛事件是这样的结局?今天,我们来谈谈几个问题。

  一、对“毛洪涛事件”没有采取断然措施

  毛洪涛于2020年10月15日自杀,调查报告称他们第二天也就是10月16日成立了“由市纪委监委、市委组织部、市委宣传部、市委教育工委、市公安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果真如此的话,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但是,在处理这一事件的时候,有关方面却犯了方向性的错误。

  一个大学的一把手党委书记跳河自杀了,并且在遗书中把矛头指向了该校的二把手校长。这个时候,成都或者是四川有关方面第一步就应该先把成都大学校长暂时停职,并把他置于软禁或隔离状态,这样做一是防止他阻碍调查,二是保护他的人生安全,三是中断他与利益相关方的联络。

  而成都市联合调查组,并没有采取这些断然措施,只是进入成都大学进行调查、核实、走访。从客观上来说,如果成都大学有问题,如果王远清有问题,如果王远清存在利益悠关群体,这就给王远清以及他的利益相关方面予以巨大的运作空间。那样的话,调查结果只会有利于王远清,有利于跟他存在利益纠葛的群体。所以说,成都市调查组不是采取断然措施,实施必要手段,而是以一种非常柔和的调查方式,自然就有可能产生了一个非常有利于王远清的调查报告。

  这里要强调的是,对王远清以及成都大学高层采取断然措施,是特殊情况所必须采取的特殊办法,我虽然不懂法律,但是我相信,对王远清采取必要措施,于情于理于法,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王远清果真像调查报告所说的那样清白,再让他继续担任成都大学校长也不迟。

  二、调查报告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2018年12月13日,成都市获得2021年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的举办权。2019年4月18日,第31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运动员村建设启动仪式在成都大学举行。

  这是从网上搜索到的信息。可想而知,由于举办第31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成都大学与教育部、四川省、成都市是深度联系在一起的。而毛洪涛的遗书频频出现利益集团、独立王国、营私舞弊、中饱私囊等词汇,很有可能会跟成都大学承办的这些项目有关联。这个时候,因“毛洪涛事件”成立的成都市调查组,显然在处理级别上就存在问题。一个最低层级的调查组,所做出的调查报告,其公信力自然要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质疑。调查结果出来以后,网民普遍不予认同,就是缘由对调查组不信任的一种反映。

  因此,在处理“毛洪涛事件”的时候,存在着重大的制度漏洞。因为涉及到教育部、四川省、成都市,调查组必须由中纪委出面牵头组建,而不是交给层级最低的成都市成立调查组。不妨假设,如果王远清及成都大学存在利益悠关方,他们必然订立攻守同盟,而调查组的层级又只是成都市这个级别,对他们没有多少杀伤力和震慑力,这在客观上来看,是不利于真相的获取的。

  三、切勿以精神症状掩盖事物本质

  让人费解的是,这明明是一起以死明志的举报事件,为何成都市要成立“由省市精神卫生机构专家组成的医学专家组”,并“通过溯源毛洪涛同志生前工作、生活和就医用药情况,对其健康状态进行专业医学评估,并组织现场勘查民警、侦查民警、法医及心理咨询专家进行了会商研判,对毛洪涛生前身体状况、心理特点、性格特质、行为表现进行综合分析”,这明显有转移调查方向的嫌疑。毛洪涛的遗书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调查组不去从王远清被指控的方面进行深挖,反而是弄了一个所谓的“医学专家组”,这分明给人造成本末倒置、瞒天过海的印象。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发展下去,今后但凡有什么事情事件,都可以往精神问题上靠,都可以归结为抑郁症。那样的话,两千多年前投江的屈原,也可以判定为重度抑郁症。一个抑郁症的屈原,还是值得我们纪念的爱国诗人吗?

  四、国家层面应该高度重视“毛洪涛事件”

  毛洪涛跳河自杀、以身殉道,无疑是揭开了高校领域和教育领域存在的诸多黑盖。这个时候,国家层面和教育部,应该借着网络舆情的契机,以此为突破口,举一反三、大刀阔斧的对教育腐败、学术腐败、项目腐败、师德师风等问题进行大力整改整顿。

  然而,成都市调查组的调查报告出来以后,这个事件的影响就基本上过去了,教育领域的各种顽疾却没有得到丝毫的消除。

  我们不但痛失了一个清廉正直的党委书记,我们还错过了一个整顿教育领域的重要契机。这不是一个处理重要舆情与热点问题所应有的态度和方式。

  如今,全国人民仍在高度关注这个事件,如果国家有关方面能够敏锐的认识到这个事件的重要性和危害性,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只有组建一个更高层级的调查小组,只有给人民一个满意的答案,方为正道。

  历时四十多天,“毛洪涛事件”调查报告终于出炉。而人民翘首以盼的正义却没有等到,并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了。单凭这份无法令人信服的报告,都可以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正纪运动。然而,理想与现实太遥远,残酷的现实让我们只能心存幻想,而顽固的堡垒却连一粒小石子都不曾掉下来。

  呜呼哀哉。毛洪涛书记之死,死得何其悲壮,死得何其冤屈,死得何其可怜,死得何其无辜。

  尽管他的死引起了举世关注,却不能对某些已经固化的利益格局产生一丝一毫的触动,也不能对麻醉的中国人民起到一点点根本性的转变。

  他的死,没有重于泰山。

  但是,他以自己的死,成就了自己的清白。他就像天山上的雪莲花,顶着风雪、花开四溢、芳香扑鼻、圣洁无比。他将为后人留下无尽的唏嘘、无尽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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