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悲歌
“艾绿叶”重现江湖记
榆家乡何家村大背沟的“大玉”,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啦!立马如一声惊雷,惊动了榆树乡方圆300平方公里内的21个村。若问这“大玉”是何方“神圣”,这还得从头道来。
一
榆树乡是辽宁省抚顺市新宾满族自治县所辖乡,昔日因此地有古榆树数株而得名。榆树乡有林地面积21201公顷,有耕地面积1103公顷,林地与耕地之比是20:1,这里绝对是山区,也绝对是山清水秀。
就在榆树乡何家村,有条通往鸡冠山的大背沟,无人知晓是何年何月,又从何而来,在大背沟的半山腰上,突兀地耸立着一块重约百吨重的大石头,当地人称这块孤石为“大玉”。
“大玉”旁有树林相伴,有一条溪流常年给“大玉”的坑里供水,其泉眼距离溪流上游10几米处,这溪流特别的清澈,水也很甜。更神奇的是此泉百年逢旱不枯,冬温夏寒。在人民公社的时代,这“大玉”是当地一个风景,生产队的社员若在附近劳动时,也是社员常来饮水的一个去处。
1984年撤销人民公社,成立了榆树满族乡,伴随着人民公社寿终正寝,农村分田分地搞包产到户,都忙着个人顾个人。那时,山林还属集体的,可到了20世纪初,这集体林地搞承包,也都分给了各家各户。可大背沟这块“大玉”,既不是田,也不是林,还不是矿,更不是文物,就因这“四不像”,有幸没被瓜分。
二
可人世间的很多事,往往是躲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这林地分完后,这块“大玉”虽没被分割,但却被人惦记上了。一天夜里,从外地来了三个人,将大玉劈成几块,从山上盗运下来拉走了。
对于很多村民来讲,这“大玉”已成心中的神灵,已成精神的寄托,这“大玉”突然没了,自然说不出的愤慨和怅然。这“大玉”突然被盗走,也惊动了榆树乡方圆300平方公里内的21个村。
没说的,那就紧急报案吧!
经过围追堵截,好在那被盗走的“大玉”石块,给拦截住了。可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公安勘察现场后,立不立案?侦不侦破?抓不抓人?都绕不开一个关节点,那就是这“大玉”的价值有多大?
为此,公安取“大玉”的石渣样品,送到县里的专业部门检测,很快给出化验结果,通俗点说:根据成分认定,“大玉”非金银矿石,虽有一定程度“玉化”,只是块普通的山石,不值钱。
这就将公安难住了,既不是文物,又不是贵重的金矿石和玉矿石,一块普通的大石头,也没法作价,就是将“大玉”折价,也值不了几个大子。若以盗窃矿产资源来论罪,这里也不过就盗了一块大石头,与其挨不上边。而犯罪金额若达不到一定数量,就无法认定犯罪,就无法抓人,而且,这抓人容易,放人可难!
结果,这石头由何家村委会没收了,盗石的人,自然就放行了。而这没收的几块石头,也不能老堆在村委会,村委会就随便给个价卖了。
似乎这“大玉”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吸引,有一种独到的内涵被“高人”看破,虽然专业检验部门反复检验证明,这就是一块极普通的,没有什么价值的顽石,可偏偏有人就紧盯不放,就视为珍宝。这“大玉”的地面部分没了,可不还留有很深的根基吗?
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也不知哪来的人,用钩机将其挖掘出来,有说是被现场切分后拉走的,有说被起重机吊走的,说法很多,无从考证。但这百余吨重的“大玉”,却千真万确地成了“太监的下面--没了”。
上次“大玉”地面上面部分被盗,就那么不了了之了,这回村民连报警也省省了。过了了几个月,有关这块“大玉”被盗,就悄无声息的水过无痕了,山上徒留下那个大坑,则迅速被野草丛生地遮盖了,而那眼泉水,也欲哭无泪地干涸了。
三
可到了2008年前后,当年有个曾在何家村下乡的知青回来了,他对玉石有点研究,他总觉得“大玉”有点文章,要看看大背沟的“大玉”,看看记忆中沟里的几块很特别的石头,可“大玉”和那几块石头,都不知所踪。他心有不甘的从河道里捡了几块石头样本,送到县里检验,结论还是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价值。
不过,经这么一折腾,沉寂已久的大背沟石头,又走进了人们的视野。有人到沟里捡了一些石头用来刻章,效果还真不错。这消息不知怎么就被沈阳一个玩石头的大家张洪钧听说了,他亲自驾车来沟里考察,以同石头多年打交道的直觉,他一眼就看出这沟里河道上散落的石头卓尔不凡。
不过,看到有的石头迎着太阳直发光。张洪钧担心这沟里的石头有放射性,便“逮”(当地发音dei)了几块无根无脉的孤石,送交国土资源部东北矿产资源监督检测中心检测,得出权威性的测试结论:主要矿物组分为白云母(相对含量为69.0%),伊利石(相对含量为31.0%)。为确保检验的科学和权威性,张洪钧先后“逮”了300多块石头样品,分送国内十几个有名的专业检测机构检验,结论与上述基本一致。
后来省地矿的专业部门,又抽样选了四个石头样品,专送到广州进行拉曼光谱检测,结论毫无疑问的是白云母。用地矿名称来讲,这被检测的石头,应是“云母质玉”。而在“云母质玉”中,送检石头的独特和珍贵之处,更在于这是天然颗粒更细,通透性更好,也极难见到的,一种作为白云母亚种的绢云母质玉。
眼力,就是慧心。在辽宁“艾绿叶”重现江湖过程,当重书一笔张洪钧。张洪钧又很有心的从盗挖“大玉”的坑里,捡回一块掉下的石渣,拿回去自己亲手磨出一方印章。那印章纹理在强光之下,呈半通透状,绿中带黄,黄中有绿,堪称晶莹剔透。历史上石质颜色绿中含黄,一直被人视为印章石中的珍品、神品;这石章质地细如婴儿肌肤,光滑如同绸锻;不火不燥,有油脂分泌的温润;特别是自身那种类似植物的颜色,美的简直令人窒息。
(“大玉”掉下的石渣雕刻)
凡高山石头,没有全通透的石料,更没有绿色。那么,从新宾大背沟出现的这种石头,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构成,决定事物特殊的性质。有关专家结合检测的绢云母成分,结合这种石头的种种特性,结合历史文化研究,初步断定这就是自明末清初失传400多年的辽宁“艾叶绿”。“艾叶绿”重现新宾,这无疑震动了整个印章石和珠宝界,2020年1月6日“辽宁老坑艾叶绿名家鉴宝论坛”于沈阳召开,多少专家看了辽宁的“艾叶绿”,连呼:震撼!震撼!
后经考察,在新宾县唯有鸡冠山这侧榆树乡的三条沟里,在鸡冠山另一侧桓仁县的一条沟里,只在这4条沟里发现了“艾叶绿”,又唯何家村的“艾叶绿”最佳。缘何艾叶绿的孤石,就散埋在这4条山沟?对于辽宁“艾叶绿”,又该如何重新定位?辽宁“艾叶绿”该如何分类?又如何制定地方标准等,还有待深入探索。但相信辽宁“艾叶绿”的面世,定能为中国的玉石文化再续新篇!
听大玉悲歌:“艾叶绿”重现江湖,这应该是中国玉石文化的一大幸事,但从“大玉”反复被盗,从盗走“大玉”没法定罪,从“大玉”的命运多舛,又该折射出多少值得深思的东西?
何止是那块“大玉”,自打何家村大背沟发现稀有名石“艾叶绿”的消息不径自走。到大背沟里捡石头的人,一度比石头还多。如此珍稀的“艾叶绿”资源,经这么一折腾,都已流散四方。
比照辽宁新出现的“析木玉”已经论克在卖,现在那块被反复分割分散已失踪的百吨重“大玉”,那被挖掘流散的“艾绿叶”原石,又该如何简直连城?
随着一轮一轮的“解放思想”大讨论,人民公社时代被破除的“四旧”,也全都穿着各种色彩的“马甲”,以保护什么文化习俗的面目,堂而皇之地出现了。你若不顺应潮流,那就要被扣上“思想僵化”,就要“不换脑筋就换人”。
在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急剧变化中,集体都没了,到哪发扬集体主义精神去?到哪去维护集体利益去?法律法规严重滞后,造成很多缺乏法律依据的改革,简直就是公开的抢劫。
回顾改开的40多年,无论工厂改革,还是农村改革,至少在很多地方,那就是一场“饕餮盛宴”,就是一场疯狂的抢劫,谁能抢到手,就算谁的;谁能抢到手,就算谁有本事。在这场抢劫中,权利与黑社会相互勾结,那是肆虐一时。
放眼全国,如此类似“大玉”的命运,那是无可计数,那是悲歌无数,“大玉”只是一个缩影。
人说:邓丽君主唱的爱情歌曲,之所以长的行云流水,如诉如泣,让人情动于衷。因邓丽君人生中的感情波折太大,她是用心在唱,她是从心底在哭。细听这“大玉”悲歌,就如听邓丽君的歌,优美动听中,总令人有点黯然殇情。
(文中配图,忠新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