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毛喻原:在这个时代,医生的话最好不要听,起码不能全听

作家毛喻原:在这个时代,医生的话最好不要听,起码不能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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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喻原 作家

  现居北京。主要著作有《永恒的孤岛》《爱情的倒影》等。

  导读

  奇怪的是,明明是我们的意识、思想、观念、精神让我们的身体生了病,我们不但不去意识、思想、观念、精神的层面寻找原因,反而一味地对着身体医病。不但不去走自然疗法、顺势疗法、话语疗法、暗示疗法、心理疗法的主路,反而只知道求助医院、医生、药物、手术的辅道。

  来源:天涯杂志,2015年第五期。

  我曾经以开玩笑的方式对朋友说过,在这个时代,我们应该切记,医生的话最好不要听,起码不能全听。因为大多数医生也许根本不知疾病更深层次的诱因。

  正如我的朋友季国清先生所说,物国(注:此为作者虚构)的 社会结构,同时也是人存在于世的款式,在某些层面,就是停车场上把汽车重叠在一起的样子,停放的车不是一辆一辆地单独平搁,而是一辆一辆上下码在一起。可 想而知,处在这种层面结构中的人,要么被别人压榨,要么去压榨别人;要么被别人盘剥,要么去盘剥别人;要么被别人拖累,要么去拖累别人。相互牵制,动弹不 得。实际上,这种压榨、盘剥、拖累的结果,就是病。很多人不知道,我们的很多病其实就是这么得的,这么来的。

  1

  我们皆生于无知,死于无知,当然,也更是病于无知。

  有一次在新春聚会上给一个大学教授敬酒,我对他说:“我们可以不听专家的话,甚至不听‘道德’的话,但一定要听身体的话!”

  我想强调的是:自身(身体)是不会错,不会病的,错的、病的总是自我,是自我让自身出了错,犯了病。

  在此我们碰到了汉语语用上经常会出现的麻烦,汉语的“自我”与“自身”是容易混淆,不易区分的,但我还是想特别加以说明:“自我”指的是“我” 的思想、观念、意识、想法、精神的形态与内在的状况,而“自身”指的是“我”的身体,是造化、自然赋予“我”的一个肉身文本,且该文本皆具一种上帝恩赐的 正常格式。如果人的意识在其上书写正常的内容,身体就会正常。否则,就是不正常。轻度的不正常叫偏差,严重的不正常,就是病。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我们的意识、思想、观念、精神让我们的身体生了病,我们不但不去意识、思想、观念、精神的层面寻找原因,反而一味地对着身体医病。不但不去走自然疗法、顺势疗法、话语疗法、暗示疗法、心理疗法的主路,反而只知道求助医院、医生、药物、手术的辅道。

  这情形就好比,汽车的指示灯亮了,我们不去查看水箱、油箱,不去检查发动机、油路、电路、刹车装置,而是去拆卸指示灯,检修仪表盘;烟雾报警器响了,我们不去寻找火源,而是去关掉报警器。

  我们皆生于无知,死于无知,当然,也更是病于无知。无知是由于我们的脑袋被上了夹板,意识被严重遮蔽眼睛没有完全打 开,盯芝麻,不看西瓜,或者把芝麻当成西瓜,只想坑洼,不思星辰;或者脑袋被拧成了麻花,一改变,就碎成齑粉。无知是由于我们截断了污泥与彩云的连接,要 么全是污泥般的颟顸、粗俗、卑鄙、匪气,要么全是彩云般的虚幻、苍白、贫血,不能让污泥与彩云通过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心灵连接起来,贯通起来,形成一个无 法分割的整体,使我们在污泥时,梦想彩云的天空;在彩云时,不忘脚跟的污泥。实际上,所谓比较健康的人,就是总是能让污泥与彩云连线的人,总是能把污泥与 彩云的比例弄得恰到好处的人。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只知道在身体上下苦力,使蛮劲,打转转,这是物国文化、物国人民的悲哀。追根溯源,这是科学主义、无神论思想埋下的祸根,是一种逻辑的必然,当然要结出自作自受的苦果。

  2

  治愈的正道

  实际上,治病医病的康庄大道是存在的,就在那儿摆着。只要逾越固定的偏见,冲破习惯性思维的围堵,它就会给我们提供无数的或然与可 能,展示一个巨大的空间。只是人们睁眼不见,充耳不闻,弃而不用。我认为,治愈的正道是:从灵魂→精神→身体→医院→医生→药物,而不是相反:从药物→医 生→医院→身体→精神→灵魂。

  身体不会病,是自我让其病。更准确地说,是我的意识、我的思想让身体病。所以,任何身体的保险,如果没有保上精神 险,都是白搭,等于是做无用功。也就是说,身体险的有效性是以精神险的参保与否为其前提条件的。没有精神险的身体险毫无意义,因为疾病就其本质来说,是意 识的内容,精神的故事,灵魂的事件。健康是个双保险概念,身体险加精神险。尤以精神险为重,因为不病或治病的真正良方归根结底并不是通常理解的手术、药 物,而是尽量宽广的意念,尽量澄明的思想,尽量顺应自然的道路,契合天地的节律。

  前不久,我还对一位患病的朋友讲过:实际上,一切的药物、手术、医院治疗都是辅助手段,主要的途径应该是意识的梳理、思想的澄明和观念的校正。也就是说,治愈是意识中的事情,它永远是一则心灵的故事,是一桩灵魂的事件,是对生活本身的确诊寻药,救助治愈。

  我认为,生病并不可怕,因为在我们这个焦虑的时代,中这种负彩票的机率太高。但只要我们自己能成为我们自身一切事务 (包括我们患病的特殊时期)的主宰,不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付给我们自身之外的其他事物,不把我们的责任全部推诿给我们自身之外的所谓客观的原因,疾病就会 成为一桩我们自己可以承接、应对、处理的事务。实际上,只要我们没有被污染、误导得太过严重,我们自己都能理清楚,我们的病究竟是怎么来的,对我们的病就 有某种内在可梳理的预感。同时,对化解疾病的路数大体上也会有一个轮廓清晰的预案。不过悲剧的是,我们早已丧失了这种预感、预知能力。我们对自己的疾病多 半已没有任何自我可以把控的自主性可言。

  物国人似乎先天就处在一个易患病、而又不易病愈的境地,因为我们先天就缺乏必要的思想资源和灵性资源。我们先天就缺 乏很多很多的东西,后天又在不断地剔除很多东西。缺乏和剔除的,全都是保证我们的生命正常和健康所必需的。两方面的因素加在一起,我们就成了唯身体但又不 能理解、不会善待身体的身体主义者。道理很简单,一个精神进化不充分、不彻底,意识凋敝、观念荒芜、思想闭锁、视界缩窄的人,是无法通过精神的检索、思想 的探源、观念的辨析来疗病扶伤、治病救人的。

  因为我们缺乏思想的资源,不知诸观念的关联,更不明白意识之无意识化的调控机理。无思想积累和精神资源的个人,肯定 无从谈起个人的成熟,个人的独立,更无从谈起个人的责任。也就是说,这样的背景只能产生歪歪倒倒、不能用自己的双脚来站立的人,只能产生无数不能自控,不 能自主的家伙。结果,一生病,心头就没有底,没有谱,只能把本该由自己来担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拱手交给别人,交给医院、医生、药物、麻醉师、手术室、护 士,甚至保姆。即把病患的身体交付出去,任由别人来主宰,来处置。这和他们生病前的情况是一样的,永远抹去了自己应该担当和承受的责任。这责任就是,不断 地审核自我,不断地校正人生,不断地查寻存在的身与源泉的灵是否串通。

  在我看来,我们的医学专家、医学院教授——更不要说一般非医学专业人士和患者本人了——对疾病的理解是非常表皮和肤浅的, 他们也许对疾病的生理、生化病理学有一定程度的思考和探讨,也许只涉及疾病的近因、浅因和枝节因,而对疾病与形而上学、哲学、宗教、心理学、意识理论的关 联却少有基本的连接与猜想。如果我们迷信那些健康长寿专家、那些患有科学控的医学教授,听他们的口气,似乎他们已把生命、身体的奥秘弄得一清二楚,巨细无 漏,仿佛神明。殊不知,这实属一种狂妄,是因为受限、受蔽导致的无知使然。实际上,作为一种常识,每个人都应该清楚:与我们不知、应知的相比,我们已知的 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就我们的身体而言,情况更是如此。所以对疾病,我们切不可妄加断语,乱下结论,哪怕这涉及所谓科学的断语和结论。因为所谓科学与非科 学、或不能列入科学范畴的东西相比,实属九牛一毛,沧海一粟。所以,对疾病的态度和对生命本身的态度应该是一样的,即只能端以谦虚之态,抱以敬畏之心。任 何轻狂、鲁莽的,唯物主义式的处置风格都是不可取的,甚至是有害的。

  面对物国的实际情况,我认为,疾病的心理学、形而上学、宗教哲学的追溯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必需的。因为现实的诊疗手段、医治方式似乎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3

  “我的梦想是让医生失业,医院关门,药厂倒闭,健身房消失。”

  我曾经对我的朋友调侃地说过:“我的梦想是让医生失业,医院关门,药厂倒闭,健身房消失。”有人说:这梦想太过无情,太过残酷。我 认为:不。其善良的动机就如同期望世界上没有军队和监狱一样美好。请设想一下,如果没有医生,没有医院,这世界是何等地人道,何等地美妙!不过,这仅仅是 梦想而已。

  我非常痛心物国的这一事实:有疾病的逐渐升级,步步为营,但没有疾病的可控之势,缓减之态。我非常痛心现时的人们只知道明确的病症,却不知真正 的病因。我更痛心人们患病之后所遭遇的那种被敲诈、被愚弄、被剥夺的悲惨命运。当然,写出本文的初衷并不在于要去拯救、医治别人,其首要的目的意在拯救、 医治自己。因为我始终坚信:人生有两件事情是值得我们终身去关心与争取的,这就是:身体的不病;心灵的不变态,或者说不那么过分地变态。这是最起码的要 求,这是底线。如果说这两件事情没有做到,没有做好,那就不要去奢谈其他,比如,所谓的事业,所谓的成功。

  我认为,一个人首先应去关心的是他自己,应去拯救的也是他自己,此乃人生的头等大事。就像自关心是真正的关心一样, 自拯救才是真正的拯救。我经常在想:要是一个人把自己给侍候、服侍好了,他就不需要别人来侍候、服侍了;要是一个人把自己给安顿、安排好了,他就不需要别 人来安顿、安排了。正如瑞士文化哲学家让·盖普塞所说:“世界和人类的必要的改变是不可能通过世界改良者的尝试来完成的;世界改良者们正如他们自己所说在 为一个更好的世界而斗争,但他们却逃避了改善自己的任务;他们在玩弄一种司空见惯、虽然近乎人情但却令人悲哀的游戏,即要求别人去做他们懒得动手的事;但 他们所取得的虚假成就并不能减轻背叛世界以及他们自己的罪责。”

  我认为,在物国,疾病是一种显赫的存在,承载有特殊的含义。它不仅仅属于医学、生理学、生物学的范畴,无疑,它还暗含有更多社会学、政治学、哲 学上的意义。在物国,我们甚至可以把医学理解成存在学、神学,把疾病看作是某种赎罪与拯救的形式。我认为,与其把历史看作物国人的信仰,还不如把疾病视为 物国人的宗教。事实上,疾病早已成了我们的宗教替代品,成了我们生命关注的焦点,意义生发的中心,成了我们千言万行的递归与心理指向的所在。

  在一个荒诞的地方,与其说人们在适应社会,不如说人们在适应自己的不适应;与其说人们在生病,不如说人们在把生病当作宗教来发挥其作用,被迫择其来作为意义的替代。因为没有其他的悔过方式,其他的救赎之道,就只有通过疾病来抵偿这种悔过与救赎。这就是为什么疾病会如此疯狂的理由,为什么疾病会如此嚣张的原因。

  我感觉,不知从何时开始,疾病就悄悄转化了它的身份,成了我们的宗教,病房成了我们的教堂,医生成了我们的牧师,看 病成了我们的朝圣,而针剂与药物则成了他们受洗的水与行弥撒的面包。疾病成了唯一与生命本体发生联系的意义生发源与替代物,成了人们感受生命意义的主要途 径与唯一来源。尽管是一种负意义,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总比无意义强。所以,疾病是与意义问题纠缠在一起的。疾病是用来解决意义问题的。一般说来,那些意义 均衡、意义自足、意义饱满的人,不大容易生病。即使生病,也容易治愈。如果意义感匮乏,意义感欠缺,那生病很有可能就是回避意义(消极)或试图解决意义 (积极)的一条途径。也就是说,意义感匮乏的人,多半就具有一种易病性人格的特征。为了减弱这种特征,恐怕意义感的生发与增加是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

  疾病是物国人的承罪与赎罪手段,是物国人的悔过与补过形式。所以,从警示与赎罪的观点看,疾病就成了物国懵钝时代的大警钟,病人是和平时代代我 们言说的言说者,代我们反抗的反抗者,是以疾病这种特殊的方式在决绝寻求表达的表达者。所以,我们对疾病应存敬畏之心,对病人要抱以感激之情。因为疾病是 一个文化机能失效时代的预警机制,是一个无宗教信仰民族的救赎形式。

  4

  身体的医学化已经到达几近流行病的程度了

  健康的精神首先会反映在身体的健康上,好的文化肯定是首先会让身体受益的文化。如果说,一个民族的文化 貌似高耸在云端,放射出天国般耀眼的光芒,而民族很多成员的身体与面相却又呈现出佝偻、猥琐,那多半是文化被做成了鸦片的结果。一方面,吸食文化的鸦片, 能满足我们对文化的妄想;另一方面,又能使我们无视身体恶化的存在。这显然是一种变态弥补法,魔鬼平衡术。

  我有时在想,反馈的程序是不是这样的:首先是身体病人(发育受阻,进化中断之人)炮制出一整套病态的文 化学与审美学,然后,把这种文化学与审美学熬制成“营养针剂”对人体进行注射。最后,再通过这种注射产生精神病人(主要是精神妄想症与精神匮乏症病人)。 接下来,又让精神病人去复制出无数多的身体病人。就这么“身体病人→精神病人→身体病人”地来回倒,终成一种重复轮回的封闭循环。

  正如伊万·伊里奇所言:目前,身体的医学化已经到达几近流行病的程度了。生活的医疗化是广义工业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它使得所有普通人的好奇心、 求知欲、冲突、放松、休闲以及创造性活动等都变得“有问题”,从而迫使人们四处求助“建议忠告”。这样一来,那些专家们如律师、医生、教授、顾问以及心理 医生便能在工业化和官僚化的(主/雇、医生/病人等)关系轨道内发挥其效能:“医疗复仇女神”不仅仅是各种医学分支的总和,也不仅仅是治疗不当、马虎大 意、职业性冷淡麻木、政治权利的分配不当、医学所裁定的残疾以及其他所有因医学实验和医疗事故所引起的后果的总和,它的本质在于通过一种维修服务来剥夺人 的自我应付、自我决断能力;从而迫使人更臣服于“权—商”系统,更好地服务于这个系统。

  我们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方法,才能避免内在世界、私人空间的巨大损失,至少能过上一种身体不病、心灵不那么变态的生活?对 一个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尼采曾经建议,为了避免这种损失,人必须通过对自身进行身体与语言上的实验来实现自身的创造与提高。这是抵抗暴虐的 公众,抵抗现代社会全景式监狱(米歇尔·福柯语)的强光,是极端的操练,目的在于夺回对自身主观阐述的控制权,从而创造自己私人的自身形象。

  我想说,人必须自觉地把自身当作自我塑造的材料,设法形成自己过正常生活的私人经验。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存在论(或者说世界)本质上就是窥私 癖,而道德说到底就是审美意义上的自我塑造。在摄影机、镜子、玻璃幕墙、流行话语构成的无尽迷宫中,人必须通过自我重新阐述实现被监视对象的重建,这恐怕 是唯一的出路。换句话说,走出迷宫的唯一方法,就是待在里面——尽管很荒唐。人必须坚忍地接受安装在现代制度上的诸多镜屋,但要尝试在千万个映像当中,给 自己的现实身份赋予某种反脆弱的风格。

  我想说,倘若我们一味侧重“解决问题”,恐怕难免错失检视内心更深处的契机。我们尽可以贴上心理学的膏药来解决病症,但如果不能探明并解决深层 的病因,就难保症候将来不会以另一种面目呈现出来。我认为,人我关系中的每个问题都是一种症状,表明的是你与内心更上游的源头的失联。事实上,每个心理困 境都是助我们溯向上游、潜入深处的良机,问题的解决全赖我们是向内渴望和追溯,还是朝外依附和追寻。

  我想说,只要曲解爱与被爱,导致的结果都是无爱,而无爱就是最严重的疾病。即使我们对最熟悉之人的爱其实也只是相对 层面的爱,相对意味着一切随条件状况而变化,所以,人我关系不可避免是二元、对立、不连续、不稳定的。但进入生命的最深层,我们就可以如实承认并接纳一 切,毫无保留、索求、批判与操控,率直面对自己生命的经验,也因此而拥有一颗开放且觉悟的心。这里没有你我的相对,任何地方、任何时刻,你都可以与任何生 命灵犀相通而流露温暖和开放。这种生命对生命的爱是绝对的、不设限的、无条件的。当绝对之爱的洪流在我们体内滚滚涌动,我们就能看到我们的生命自有其基本 的尊严与神圣,并不需要仰仗外在的认可,于是再不会为饥渴(盼爱之来临)和恐惧(怕爱之离去)而烦恼。在生命深刻的和谐中,我们深知:我们从来就没有被伤 害过,也不可能被伤害。

  的确,当我们的生命恰达正午,或处午后,我们的目光就应该来一次彻底的转换。重要的是向内的渴望与追溯,而不是朝外 的依附与追寻。只有疯子和傻子才没完没了地对外抓取和薅捞。事实上,只要没有被遮蔽和自闭,我们的生命本已富有,本已值爱。七窍八孔,凹凸不平全在我们视 角的误差。人应该有通天连海的意识,因为绝对之爱是天空,是海域;相对之爱是云朵,是孤岛。如果我们混淆相对与绝对,甚至颠倒相对与绝对,把云朵当成天 空,把孤岛当成海域,那人生的病变就会接踵而至,生活的悲剧就会苦不堪言。如果我们有天海的意识,内心中有天的宽广,海的深邃,那在生命深刻的和谐中,就 确实没有什么能伤害我们,伤害我们的就只能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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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家庭、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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