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高楼大厦之下,究竟有着多少隐秘的角落?
那些被统称为“困境儿童”的孩子,因为各种错综复杂的原因陷入困境,他们的童年缺少爱,没有光。
在上海,困境儿童的人数也是一个隐秘的数字,未曾公开。但记者在长宁区民政局困境儿童登记册上看到,仅长宁区,困境儿童就有302名。
【第一幕:恨意·我要从山上把你推下去】
“平时你不是凶得很吗?平时你不是很凶吗?”说这些话的时候, 12岁男孩小涛的语气是挑衅的。
“再破坏东西,我照样打你,你信不信。下次再这样把我所有东西砸掉,把奔驰车的油漆铲掉,再用批灰刀弄的话,我照样会打你。”大伯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胸前。
上海老式居民区里传来争吵声。未成年人小涛和他的监护人大伯,因为管教问题,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大伯要求小涛不再破坏东西,孩子不服管教。这样的场面,在大伯赵启明拿到小涛监护权的这5个月里,隔三差五就会上演。他们的关系,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一直说要杀掉大伯,对他大伯就是有一种恨意在,莫名的恨。”在公众场合,小涛从不避讳他对大伯的厌恶和恨意,而面对大伯本人,他更是“直截了当”。
“(小涛)威胁我说起来,我带你去旅游,爬山去,到时候我把你从山上推下去。他还会说,我们去游泳,把你淹死。”对于这样的威胁,赵启明早已习惯,也并不放在心上。
【第二幕·灰暗·隐秘的童年】
12岁的小涛为什么那么恨大伯?孩子灰暗的童年,也许能给出一部分的答案。
2008年,小涛出生,但他的母亲也是一个16岁的“孩子”。小涛的父母是在大伯厂里上班的时候相识的,两人非婚生子有了小涛。但在生下孩子不久后,母亲便因为父亲懒惰、不求上进离开了,此后小涛一直跟随父亲生活。
童年留给小涛的都是一些模糊的碎片记忆。比如,他和父亲搬了很多次的家,最后一处住所就是这个老式小区里的一个简陋单间,常年照不到阳光。小涛记得家里的气味是腐败的,痰盂里是父子俩的排泄物,等到满了才会去倒。吃剩的东西到处乱丢,因此经常招蟑螂,甚至还有老鼠。
比如,父亲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棋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甚至记不得给他吃饭,因此小涛经常一饿就是几天。所以小涛从很小就有胃病,最严重的一次甚至胃穿孔。
再比如,有一次下雨天,他在大理石的地面摔倒,磕到了脑袋,流了血,父亲问他疼不疼,小涛说当时就觉得很温暖。
小涛的童年,没有爱,更没有光,他就在大街小巷晃荡着,独自长大,最终长成了外界定义里的“坏孩子”。
“事实孤儿,遭受过一些虐待,父亲不给他饭吃,就是不管他,还把他遗弃掉之类的,发生过几次这样的现象。”王超是小涛所在社区的居委会民政干部,第一次知道小涛,就是因为父亲将他丢弃在警察局门口。
但在孩子心里,相依为命的父亲依然是他最爱的人。当小涛回忆起那个被他称为“长毛叔叔”的父亲时,他依然用三个“很好”给出了评价。
【第三幕:独居·住在隔板间的孩子】
2020年1月23日,为遏制新冠疫情进一步蔓延,武汉封城,至此全国进入到对抗疫情的警戒状态中,但此时能和小涛一起抵御病毒的人,却在这场“大战”来临前,先离开了。
“小涛父亲是因为身体原因,突发疾病,在家中猝死的。”父亲离开时,小涛就在身边。
事情发生后,经过各方努力,终于找到了小涛的母亲。此时,小涛的母亲已经在外省市成家,有了新的丈夫和新的孩子,而新家庭对于她的这段过往并不知晓。由于担心影响到现在的生活,小涛母亲表示没有办法履行监护职责,放弃了监护权。各方权衡之下,最终小涛的监护权判给了大伯赵启明。
就这样,小涛和大伯,陌生的双方突然进入了彼此的生活。
其实,小涛父亲去世后,大伯第一时间就将小涛接回了家中,“父慈子孝”的场面仅仅持续了3天,他们就因为生活习惯的巨大差异,闹得不可开交。
“我说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你要把个人卫生弄好。然后我再说说他,他就跟我说,当心我把露露,露露是我女儿,只有4岁,他说把露露丢下去。那我一听我就怕了。”最终因为这句话,12岁的小涛搬离了大伯家,住进了大伯名下理发店一楼的隔板间里,独自生活。而大伯作为监护人,日常主要通过摄像头和手机进行监护。
独自生活的一个月里,小涛仍然经常因为不服大伯管教,情绪失控。洗发店的玻璃、绿植都被他破坏过,而房间内的监控摄像头,总共换了7个。
“我现在才知道我爸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大伯,他说大伯有点不好。我现在和他生活一起了才知道他这么坑。总是和我说扣饭钱,扣饭钱。然后还有损害我利益的事情,做了一大堆。”从小无人管教的小涛,无法忍受大伯突如其来的管教。
大伯在管教中使用“做错事,扣饭钱”的方式,令小涛反感。而对于大伯曾经在管教中,甩了他两个巴掌的场景,他至今难忘。
记者:你理想的监护人,或者遇到的大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小涛:对我特别好的那种,真心对我好的那种。
记者:你觉得大伯不是真心对你好?
小涛:是的。
也许在成人世界的逻辑里,大伯能够接下这个“烫手”的重担,并且花时间管教,花金钱满足小涛的衣食住行,已经“仁至义尽”。但在孩子的逻辑里,大伯依然是他不喜欢的“监护人”。
小涛和大伯之间的裂痕,一时间难以消除。但作为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如果矛盾日益激化,孩子终究无法得到有效的照管。目前小涛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暴力倾向,如果不及时加以干预,任其愈演愈烈,甚至可能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小涛的生活该如何回归正轨呢?
【第四幕:光束·90后的儿童主任】
“他(小涛)不喜欢吃这种桶的,一定要袋装原味薯片。我们也不要一次性买这么多,分几次买,不然他饭不吃了。”周六,上海的气温突破了35度。居委会民政干部王超带上零食,顶着高温,“加班”去看小涛。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王超的另外一重身份:儿童主任。
“小涛叫我王超哥哥,其实他并没有把我当做他意义上的大人,我们在他面前也是小朋友。”王超和小涛相处的秘诀就是在“成人”和“孩子”两种面孔之间,来回切换。王超是个“90后”,从2019年开始担任儿童主任至今。作为儿童主任,王超的主要工作就是排摸社区内的困境儿童,做好政策上的对接,提供及时的资金救助和心理帮扶。王超对于小涛的关心,其实早就超出了文件中规定的工作范围。
“这个给你带的薯片,还有上次你说的牙刷牙膏,也帮你准备了一下。等会要看着你刷一次牙。” 看着小涛脏乱不堪的住所,王超撸起袖子帮他整理。
在王超身边,这个暴躁的12岁男孩像是变了一个人。打扫期间,小涛也会搭把手,帮忙丢垃圾。看到王超满头大汗,小涛递上纸巾。而之前大伯怎么劝都不肯刷牙的小涛,今天竟然也乖乖地刷了牙。
王超和小涛之间,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产生信任,也是经过了整整两年的相处和积累。
“那个时候,爸爸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我就赶紧跑了,然后王超哥哥他们追上来了,然后就差不多这样子认识了。”小涛对王超的第一印象,就是解救他的大哥哥。
从那以后,小涛经常跑去居委会玩,王超也真的像哥哥一样,和他分享零食,给他买衣服、买袜子。“我跟他说以后居委会就是你的新家了,让他觉得心理上这里是个归宿。”
有时候,小涛也喜欢用文字游戏“耍”王超。比如,小涛会问王超有没有绿豆糕,王超回答没有,然后小涛就笑得前俯后仰,解释说:“你怎么那么矮,都没有绿豆高。”
笑话很冷,但却是小涛生活里难得的温暖。
“我只能说是大伯和小朋友之间沟通的桥梁。”王超心里明白,他的首要职责是恢复小涛和大伯之间的关系,毕竟大伯才是孩子真正的监护人。关系修复,孩子才能回到家庭,正常地长大。
【第五幕·搬家·不受控的孩子】
“钥匙在我这里,大伯不陪你去,我们陪你去。”
考虑到小涛现在的居住环境太差,大家决定要给他在小区里重新租一个单间。跑了好几趟,房子终于定了下来,小涛却始终不肯配合搬家。
“大伯你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不去了。保持9米以上。”原来是因为大伯要求小涛在搬入新家后,在开学前,养成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小涛抵触。终于在王超的劝说下,小涛同意先上门看看。
“以后大伯不太来,我以后经常来,多来。”
“大伯不要来。”
“你现在未成年,大伯不能不来,必须要来。”
刚要达到新住处,小涛却又突然逃走。大家只能先把新住所整理出来,以便在小涛同意后尽快入住。
像突然逃走这样的突发状况,在小涛身上经常发生。王超觉得即便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爱心,但因为缺少儿童心理方面的专业知识,他也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而正当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小涛却又突然回来。
大伯试探性地询问小涛是否对新住处满意,小涛说:“不满意,一点也不好。”
然后,他坐在新房间的沙发椅上,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用威胁口气说道:“这个是我上次买的那把吗?这个能扎人吗?我正准备拿东西扎大伯。”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小涛的表现让王超很失望。这一个多月以来,王超几乎牺牲了自己大半的休息时间陪伴和劝说小超,就是希望能够缓和他和大伯之间的关系。然而小涛这样的表现,让他觉得努力似乎没有成果。
“小涛,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转变。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好孤独,现在你开学后上初中,换了学校,有认识新朋友的机会,你可以用全新的面貌跟他们交朋友,你自己为什么要放弃呢?我们不要求你明天就完全改变,你先刷一次牙,然后过两天再洗一次澡,一点点来。我们大家都在帮你推进,你大伯也是为你着想。”听了王超的劝说,小涛不说话,许久之后,他开口表示自己愿意试试看,还对录像的记者说,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录下来。
“拉钩,明天就是一个好的开始。”王超的存在,就像是粘合剂一样,柔软地连接起了儿童和家长。第一阶段的搬家难题总算解决了,王超松了一口气。
【第六幕·临时照护点·10个照护点,两年内仅1个启用过1次】
在上海,在全国,都有不少像小涛这样的困境儿童。在隐秘角落里,他们有些因为自身的重大疾病而陷入困境,有些因为单亲加之贫困而陷入困境,也有些因为父母入狱而陷入困境。种种错综复杂的原因之下,仅长宁区,登记在册的困境儿童就有302名。
2019年,民政部、教育部等十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和困境儿童关爱服务体系的意见》,要求居委会一级设立“儿童主任”。今年儿童节,上海市又进一步下发了完善困境儿童保障的工作通知。这些儿童主任,他们大多就像王超一样,由居委会的民政干部兼任。而他们的存在,成为照进隐秘角落的,一道道亮光。
“我叫梁敏,是一名70后的儿童主任。有个小孩,去年就应该参加中考,但因为一直拿不到户口本,然后他母亲觉得不读就不读了,然后在学校里面休学了一年,很可惜。”
“我叫童玲玉,一名80后的儿童主任。有一个小女孩,当母亲生病过世了以后,她从小公主变成了一个灰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小孩品学兼优,一直以为他爸爸是出国工作了。然后今年年初,爷爷去世才知道父亲在狱中服刑,崩溃了,好长一段时间不去上学。”
儿童主任,虽然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名字,但面对的困境儿童,都是千差万别的个例。从困境原因、家庭环境,到孩子的性格、心理状态,都不尽相同。为此,儿童主任都会为困境儿童设立一人一档,以便更好地进行案例跟踪。
“每一个小朋友我们都给他建立详细的信息数据采集表,包括他的各种情况,最后我们对他帮扶的建议。有些是不需要我们特别介入的,有些需要我们心理方面,或者教育方面、医疗方面介入或者帮困之类的。”王超辖区内共有8位困境儿童,小涛是其中状况最复杂的,虽然目前王超已经为他申请了每月1900元的困境儿童补贴,廉租房补贴也正在申请当中,但就算未来生活无忧,小涛作为未成年人,将来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独自居住,令人不放心。
而在记者查阅相关资料的时候,发现在困境儿童保障体系中有一项:困境儿童临时照护点。目前上海市共有37处困境儿童临时照护点,以小涛所在的长宁区为例,共设有10处。小涛暂时住在临时照护点会不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而临时照护点的启用,又应该符合什么样子的标准呢?
“我们的困境儿童照护点,每周会有专门的人来打理一次。这里有小朋友的玩偶,还有玩具,小朋友日常用的毛巾和牙刷也有。”这是一处设立在养老院内的困境儿童临时照护点。单独的房间,单独的卫生间,整洁而富有童趣的床品,书桌上还整齐摆放着儿童的课外读物。
上海市长宁区民政局局长章维说,这是长宁区的第一个困境儿童临时照护点,也是全国首创。
困境儿童临时照护点除了设备齐全,定期整理维护,还指定了相关的专业人员作为入住困境儿童的同性别照护者,在照护期间提供生活照料、心理关怀和学业指导。一旦区域内发生突发状况,家庭、学校、居委会都可作为主体强制反馈,进行报警,警察将孩子带离危险处境后,就可以入住。
不过相关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之所以称之为临时照顾点,是为应对突发状况而设置的。像小涛这样的,有实际监护人,又需要长期居住,确实不太符合启用条件。
“临时照护点主要是给那些在突发情况下,吃住有困难的儿童准备的。另外,小涛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他有近亲属,我们一定要强调家庭尽责的理念。并不是说困境儿童没有爸爸妈妈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推卸到临时居住的地方。”
在上海,从2018年开始,就以街道为单位,设立儿童临时照护点,形成严密的保护网络。但在实际过程中,它们启用的次数十分有限。以长宁区的10个照护点为例,在投入使用的两年间,仅一个照护点被启用过一次。而我们探访的首个临时照护点,从开设至今就从未被启用过。
一面是面临独自居住,但没有办法符合入住条件的小涛。另一方面,是两年间,十个仅启用了一次的,设备齐全的临时照护点。本着儿童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资源有没有可能得到更有效的利用呢?另外一方面,记者在与儿童主任王超的沟通中发现,他对临时照护点的存在和功能,并不知晓。记者随即与小涛所在社区的民警联系,办案民警也表示,不知道有临时照顾点的存在。
对此,长宁区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也承认,因为儿童主任人员流动性大,因此在政策宣传上,可能会出现没有纵向到底的情况。未来要参与困境儿童保障体系的各方,要做到对政策更加熟悉,还需要各方的不断融合。
【第七幕·不专业·社会力量和儿童主任如何打好配合】
“以我目前的专业能力,没办法化解小涛和大伯之间的矛盾。”王超坦言,在处理困境儿童问题上,很多时候他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这句话说得合不合适?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小涛到底需要鼓励,还是严格的鞭策?他都拿捏不准。
这并不只是王超的困惑,不够专业也是采访中众多儿童主任共同的担忧。经常和孩子们面对面,他们能够明显感知出困境儿童的不同:敏感,脆弱,习惯性地关上心门。虽然针对儿童主任专业性的培训,每年都会开展,但运用到实际工作中,王超还是觉得远远不够。
专家表示,儿童主任只是困境儿童保障体系当中的第一个环节,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发现那些在隐秘角落里的困境儿童,报告出来,然后对接上各项政策。在自己能力不够的时候,应该将一部分的职责转介出来,之后将由儿童社会工作者介入,弥补专业性不足的困境。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长宁区民政局从去年开始就进行了相关服务的购买:困境儿童的家庭救助问题,有伴关爱、艺术课程等资源都进行了相关的匹配。在处理小涛的个案上,专业的家庭救助顾问就已经介入。
“听说他最近的卫生习惯……”
“对,还是不行。”王超发现,住进新家的小涛并没有像当时承诺的那样,改变自己的卫生习惯。眼看着开学日不断临近,无计可施的王超找到家庭救助顾问,商量该如何采取措施。
经过家庭救助顾问、王超和大伯的商量,他们决定拟一份“卫生状况保证书”让小涛签订,而其中设置了一些奖励和惩罚措施,对孩子进行约束。离开前,家庭救助顾问提出要见一见小涛。
“这个哥哥跟你聊天。”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出门了。”
小涛用枕头蒙住自己,缩在角落,不肯互动。担心镜头的存在,会干扰救助的开展,记者暂时退出了房间。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王超也退了出来。
“小涛,是不是人太多了,你不舒服。是的话,你就动动脚……你脚也不动。”小涛依然不肯有回应,最终家庭救助顾问也退了出来。
救助过程,显然开展得并不顺利。家庭救助顾问已经介入3个多月,但因为中途换人等原因,此次提供服务的救助顾问,在此前和小涛仅仅见过两面。救助顾问和孩子之间的信任没有建立,交流必然存在障碍。另一方面,救助顾问和儿童主任之间的配合也存在观念上的冲突,王超觉得救助顾问在很多问题上给出的解决方案都过于理论,难以落地;而救助顾问则认为,儿童主任在处理孩子的很多问题上可能会产生反向作用。
“你比如,儿童主任他习惯性用家长式思维看孩子,习惯用问题的角度去看待,而不是优点的角度去鼓励孩子。”
第三方人员的专业理论,在面对困境儿童问题上,是否能够经受住复杂现实的考验?
社会机构的介入,能否像儿童主任正在努力的那样,真正走进孩子的内心?
专业力量和儿童主任,又该如何形成合力,帮助孩子健康地长大?
困境儿童保障体系的建立和完善,毕竟才刚刚开始,相信有关各方,都将在未来的几年里,一点点探索前进。
“未来上海要建立一批专业的儿童社会工作的组织和工作者。不仅仅是社会工作能力,一定是儿童社会工作的能力。而儿童主任经过培训,也要有和儿童社工一起工作的能力。那么,当一个家庭的监护能力受损的时候,就可以有专业力量加入,配合起来,帮助这个家庭恢复它的监护能力。”复旦大学社会工作学系主任赵芳给出了这样的建议。而对于儿童主任的设立,她是欣喜的,这个结果她们已经等了整整十年。
困境,往往并不单一,它可能涉及监护权、心理需求、学业困难、人际交往等多个方面,这就需要整合更加多元的力量。而即便各项环节已经建立,要真正打通,没有障碍,一环扣一环地推进下去,也需要不断纠错和完善。但以儿童主任为代表的,困境儿童关爱服务体系的建立和完善,终归是为那些生活在隐秘角落里的孩子,洒下了第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