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余近时试用AI，虽为时尚短，然已略有所感。此器能依事势所需，将诸般道理与理论述之井然，使人听来明白通畅，其能耐诚逾常人。然细思之，斯乃技术之功，AI依浩瀚数据为基，吐辞虽丽，究其本质，不过前人之识重加编排，未必真能洞见至理。古人云：“言不尽意”，若道理徒存于口，不与实事相合，则不免流于空玄。AI之兴，恰如明镜一面，使吾人更明此病。

往昔，知识为稀珍之物，掌握斯道者往往据以自高，世人亦尊之若宝。然今AI既出，知识之墙渐崩，斯道不再高远，而如日常饮食，人人可得。昔日以大言饰谬误者，其欺人之术亦难再售。盖谬误每假道理为衣，欲欺世盗名，或自昧心志，然“巧言令色，鲜矣仁”，此古训今复彰明。AI之功，在于揭去伪装，使人重事实之效，而轻虚浮之辞。

此变非小。知识既通俗，依知而立的权威，亦当归其本位，不复为少数人之特权。世人之重心，或将移于能用知以成事者，而非徒知而不行者。或问：此变是否引新患，使人唯利是图，或怠于深思？余以为不然。人之功利与惰性，古今皆存，非AI之过。反之，AI使知识遍地，徒“有”之不足贵，人必求用知以创新，且AI可代劳琐事，使人有暇深思，孕育新识。

教育之事，亦当因之再思。今之教育，未尽“取精去糟”之功，亦未能“古今中外为我用”。此理虽旧，人人能道，然行之不力，弊病遂显。盖知而不行，空言何益？AI之来，或为契机，迫教育改弦更张，不止授知，更当教人用知、悟知。然欲成此事，上层之制为梗，旧规惯性难消。幸技术如水，能润物无声，渐推制度与观念之变，斯非一朝一夕，然势不可挡。

然则，人之角色至要。历史示吾，凡大变，皆赖人自发而为。若徒待天时，不自振奋，则无以进。古人重“知行相资”，今人亦当如此。AI虽开新纪，知识既通，教育待革，然路在人行。或用AI以自强，或献策以改旧，人之主动，乃成事之本。回观古今，凡文明之兴，皆由人志不怠，技虽助之，终赖心力。AI新纪，亦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