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农村教育却凋敝严重。这一现象表明,中国农村人口不仅失去了现在,也失去了未来。从根本上说,这与农村秩序的破坏与教育的枯竭直接相关。
农村教育陷入长期萎缩状态
农村教育的废弃始于基础教育,标志性事件是农村地区实施 “撤点并校”,这是1998年中国合并乡镇的后续改革。
2001年,国务院发布了《基础教育改革发展决定》,提出根据当地情况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从此,中国农村进入了“撤点并校”阶段。
根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农村教育布局调整十年评价报告》(2000-2010),2000年至2010年,全国农村平均每天有63所小学、30个教学点、3所初中消失,几乎每小时消失一次。在这十年里,中国农村的中小学已经消失了一半。
“撤点并校”的后果之一是农村青年不能再在附近上学了。低龄儿童每天在路上花费几个小时,这是一个安全问题,同时儿童辍学率也有所上升。从农村地区变化的角度来看,“撤点并校” 与农村“空心”之间的过程几乎是一个同步的过程,随着学生和家长到城镇陪同学生,基础教育资源进一步集中在城镇,农村的教育功能正在消失。
2015年,中国中小学生人数不断增加,中国小学入学人数为 1729 万人,比 2014年增加71万人。然而,中国中小学校数量降至24万所,比2014年减少1.1万所,学校数量主要减少在农村地区。
在农村义务教育逐渐减弱的同时,城乡高中教育资源配置严重不均衡。在农村地区,只有不到 10% 的学龄人口能够进入高中,而在城市学龄人口中,这一比例高达70%,结果是:三分之一的城市青年能够完成高等教育,而只有8%的农村青年能够完成高等教育。
这一过程与两个过程同步:教育产业化 (即高校收费体度改革) 和大学生 (特别是农村学生) 的就业困难。
产业化使农村家庭极难支持大学生
根据中国青年基金会的数据,超过60%完成义务教育的农村学生无法升入高中和大学教育,也无法返回家乡耕种或在户外工作。由于农村大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他们的家庭经常因为高额的学费和债务而选择离开孩子。
所谓“教育产业化”政策,是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为了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许多经济学家认为“教育产业化 可以推动经济增长。亚洲开发银行经济学家唐敏用他的数学模型建立了一个“经济扩张模型”,让普通高校规模增加了200 万人。
在现代国家,政府负责教育资源的主要分配,公共教育的目标之一是通过教育平等实现社会正义,因此发展教育往往被纳入国家的长期扶贫战略。
在1999年“教育产业化”开始时,由于中国产业结构和教育结构的双重缺陷,这将不可避免地经历知识型劳动力的过剩。
对于中国青年来说,“教育产业化”政策的唯一好处是降低入学门槛,扩大入学规模。在“读书改变命运”的呼吁下,中国广大农村家庭不惜透支未来收入,以支持子女的大学教育,这已成为他们生活中最大和唯一的巨额投资。
农村青年无路可走
2003年开始的大学生“毕业即失业”现象粉碎了农村青年的梦想,让大量农村家庭负债累累。
大学毕业后,如果毕业生在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找工作难” 或许还能意味着毕业后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但在西部省份,如若不去从事体力和低技术的工作,或许他们将长期待业。
民盟青海省委研究组对青海省海东地区平安、乐都等六个县的农村大学生状况进行了研究,发现2000年至2005年,返回海东地区的农村大学毕业生总数为8863 人,截至200 年6月有5900人等待就业,其中乐都县和平安县的失业率分别高达 82.8%和96.2%。支持子女教育的农村家庭,在子女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下,必须应付大学学费的债务。
在甘肃省会宁县,教育是大多数农村家庭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渠道,也是这个民族贫困县的 “立县之本”。 但在21 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就出现 “教育破产”:大量农村大学生毕业即失业,出现许多长期举债无法偿还的农村家庭。
高学费和低就业率,以大学入学率的扩大为标志,就像两个看不见的手压碎已经破碎而狭窄的农场大门。
而高校,为了看起来实现 “高就业率”,就制造虚假就业率,一些大学简单地将学生提交的就业证明与毕业证书挂钩,迫使学生回家寻找父母和亲戚单位发放虚假就业证书,并允许学生获得此类毕业证书。这种就业率欺诈也是始于2003年。每年也都是“有史以来最难的就业季”。
自隋唐以来,科举制度取代了魏晋南北朝的门阀士族制度,成为中国各朝的选拔人才的主要途径,直接催生了不论门第只论考试的“士大夫 阶层,“朝为田舍朗,暮登天子堂”的故事并不多,但它为人民向上发展提供了重要渠道。
21世纪,由于大学生就业困难,“读书无用论”终于席卷了中国农村。2009 年 84万名应届毕业生从高考中退学,导致自1977年中国恢复高考以来,考生总数首次下降。中国大多数省市放弃考试的浪潮被教育部门称为中国高考的“拐点”。
在现代社会,大学教育被视为 “中产阶级的摇篮”,是切断底层社会 “贫困代际传播”链的最佳途径。中国的大学教育对中国农村青年意味着双重不公平:“教育产业化” 设定的高收费门槛剥夺了许多农村青年的教育机会;毕业意味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无法进入社会上升通道,只能绝望地在社会底层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