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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成了常态,是我们疯了,还是社会病了?

  有时候我们并不是忽然变得不快乐,而是在一种持续的、被吞没的现实中逐渐麻木了。人群在大街上川流不息,但人人眼神空洞;手机推送的内容越来越多,却没有一样是真正需要的;生活里充满了选择,但真正属于自己的选项却越来越少。你以为这只是个别现象,时间一久,你会发现,困在这种无解状态中的,并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大多数人。

  人们一边感受到生活越来越难,一边却又对改变变得愈发无力。这种矛盾感,就是现代社会最深的病症之一。荒诞,不是指某件事太古怪,而是当一整套制度逻辑与你的常识、人性、情感发生根本错位时,你却被逼着说“这没问题”。人得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张力之中,就会出问题。但这个问题不是个体心理的问题,而是社会结构的问题。理解它,需要一种工具——阶级分析。

  今天的社会充满了匪夷所思的事:

  ——房子越建越多,年轻人却住不起;

  ——粮食丰收,农民却越种越穷;

  ——劳动最光荣,却全民都在“搞副业”“搞资本”;

  ——大学遍地开花,文凭越来越多,工作却越来越难找;

  ——号称“自由平等”,底层人却连“躺平”都被嘲笑和打压。

  这些现象不止是“政策问题”“效率问题”,它们在逻辑上自相矛盾,本身就透露出一种结构性错乱。而这种“错乱”的源头,正是阶级矛盾的深层次积累和扭曲表现。

  而这些事,我们已经习惯了。不是因为它们合理,而是因为它们被反复包装成“市场规律”“时代转型”“个体选择”。年轻人找不到工作,是你不够优秀;农民太穷,是你思想落后;你不结婚,是你眼光太高。荒谬被反复洗刷,最后成了所谓“常识”。

  阶级分析的基本出发点是:社会不是一个统一体,而是由不同阶级之间的关系构成的斗争过程。在资本主义社会,主要是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这不是抽象概念,而是决定了:

  谁拥有生产资料,谁只能出卖劳动力;

  谁可以把风险变成收益,谁只能承担代价和牺牲;

  谁塑造舆论、意识形态,谁只能在其中自我内耗。

  于是,荒诞的表象开始有了解释:

  房价高,是因为地产商与金融资本共同设局圈钱,而不是因为“市场调节”;

  教育内卷,是中产阶层试图向上爬、摆脱下沉的焦虑体现,是阶级固化的反作用;

  年轻人不婚不育,不是“自私”,而是对被剥削的人生逻辑的本能抗拒;

  网络狂欢、集体发疯,不是“群体心理问题”,而是阶级压抑之下的精神逃逸。

  再比如“搞副业”这股潮流,表面上看是人人奋发向上,背后却是工资性收入被不断压缩后的一种无声挣扎。你本职工作不够养活自己,只能晚上摆摊、做自媒体、学理财。但资本呢?它只是把这部分“挣扎”也当作新的利润空间来榨。每个你想“改变命运”的举动,最终都可能变成了别人的“增长曲线”。

  在阶级矛盾无法彻底解决、也不允许彻底揭露的情况下,社会必须创造出一整套“荒诞的常识”来掩盖现实:

  ——让你相信失败是因为你不够努力;

  ——让你焦虑、内卷、自责,而不是觉醒、团结、斗争;

  ——让娱乐工业替代阶级叙事,让“心灵鸡汤”代替阶级分析。

  这些东西看起来“荒谬”,实际上它们是被设计出来的合理化工具,是资本维系统治秩序的“温水”。当你在B站上看一部“打工人逆袭”的爽剧、在抖音上刷一个“30岁存款百万”的分享时,你并没有变清醒,只是被暂时麻醉。而当一个人被麻醉得久了,他就不再去寻找病因,而是去适应疼痛本身。

  这一切并不是偶然。资产阶级并不需要时时刻刻监控每一个人,他们只需要控制住规则:让“成功学”成为主流,让一切失败归因于个体懒惰,让“稳定”“规矩”“听话”成为最安全的选择。于是整整一代人被驯化,活在一张由KPI、舆论、算法、绩效、焦虑织成的网中,不敢慢一点,更不敢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活”。

  真正的正常社会,绝不是没有冲突的乌托邦,而是建立在真正的阶级解放基础上的社会关系。劳动者掌握生产的权力,不再为他人积累剩余价值;人的生存不以竞争为前提,而以合作为基础;人的尊严不依附于身份、学历、财富,而是来自其作为人的本身。只有当生产资料归劳动者所有,社会才可能从根本上脱离“荒诞”,走向清醒。

  从阶级的角度来看,所谓“上层”的人并不需要阴谋地去打压你,只要坐等系统自动分层,他们就能轻松攫取更多的份额。制度像一部精密的机器,只要你认同游戏规则,它就能源源不断从你身上汲取价值。你以为自己是生活的参与者,其实不过是这场零和游戏中的燃料。这种“非人格化的压迫”,才是当代最可怕的剥削形式——看不见对手,也找不到出路。

  但越是这样的局面,就越不能放弃清醒。阶级分析不是让你怨天尤人,而是让你知道,这一切并非你的错;也不是要你马上颠覆什么,而是让你重新分辨哪些东西是“真”、哪些只是用来让你“认命”的幻象。当越来越多人开始意识到,问题不在“个人能不能吃苦”,而在于“这碗饭是不是越做越小、碗越端越高、水龙头却被别人控制”,那种沉默的秩序就会出现裂缝。

  真正的自由,不是“你可以选这条枯竭的河流”或“那条干涸的沟渠”,而是重新夺回对水源的控制权。而真正的希望,也不是等待“善意的资本家”或“开明的改革者”,而是越来越多的人看清:这片土地上最宝贵的资源,不是金钱,不是机会,而是醒过来的人。

  我们不是疯了。只是当越来越多人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恰恰是看清真相的开始。而这开始,就是未来最值得信赖的东西。

  可仅仅“看清了”还不够。在这个体系里,清醒有时候甚至是一种痛苦的特权——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却无法立刻改变它。你试图跟人解释,却被贴上“极端”“阴谋论”的标签;你试图表达愤怒,却被导向某个安全的“情绪回收站”发泄一通就好;你试图团结他人,却发现每个人都被逼得自顾不暇。

  于是有时候你会疑惑:那清醒又有什么用?孤独地意识到真相,最后还不是回到键盘前、岗位上、公交车里,继续过跟昨天一样的日子。

  但这是陷阱。

  让你觉得“清醒无用”,正是这个社会想要的结果。比“麻木的人”更可控的,是那些“意识到一切但却感到无力”的人。他们知道世界的真实面目,却不再尝试改变它;他们以为“觉醒”是一种终点,实则只是下一段斗争的起点。

  真正的“清醒”,不是比别人多想两句,而是开始去做哪怕一点点不同的事:

  你可以不再羞于谈“阶级”,不再把“政治”当作某种肮脏的事;

  你可以在工作中,不去内卷别人、不当螺丝钉的看门狗;

  你可以在社交中,不再鼓吹鸡汤、凡尔赛、成功学;

  你可以开始看那些被雪藏的历史、被删改的经验,开始理解为什么真正的变革从来不是温顺服从换来的。

  你甚至可以试着在生活中找到“同类”——不是什么圈层、圈子、社群,而是那些在沉默中也愿意思考、在风平浪静时也不忘提问的人。

  历史上所有真正的进步,哪一次不是从这样的“同类”开始?

  不是一上来就轰轰烈烈,也许只是几个人在茶馆、在地摊、在集会、在信纸上写下一句彼此看懂的语言。那种语言不是标语,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觉悟:我们不该这样活着,也不想再这样下去。

  当下最大的难题,是信念太散,无产者太分裂,意见太零碎,愤怒太私人化,最终被算法驯化成彼此隔绝的个体,每个人都以为只有自己是失败者。正如一位前人说的:“当我们四散奔逃,敌人才觉得安全。”

  因此,如果你真的清醒,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你愿不愿意让清醒成为连接而非孤立的起点?

  你愿不愿意在下次“发疯”的时候,不只是发个段子,而是写下更锋利的文字?

  你愿不愿意在一次次“正常的荒谬”发生时,不只是摇头,而是告诉身边人:“这不是个例,这是模式。”

  是的,这需要勇气。但真正的希望,从来就不是舒适区里长出来的。

  在你犹豫的时候,资本从未停下脚步;

  在你沉默的时候,规则正在被悄然改写;

  而你沉睡的时间越久,未来被锁死的时间就越长。

  你是想等别人来唤醒你,还是在这片睡梦中,做第一个站起来敲门的人?

  历史的钟声,从来不是先响才有人走出屋子,而是有人走出屋子之后,钟声才响。

 

 

孩子、家庭、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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