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开年,素以刚直著称的著名生物学家饶毅教授打响了针对学术腐败的第一枪,实名举报生物学家裴钢院士在1999年PNAS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存在实验层面的学术造假问题。讽刺的是,被举报人裴钢院士正是中国科学院科学道德建设委员会主任。1月26日,这场“民告官”大戏以中国科学院科学道德建设委员会的“不再调查”草草告一段落,其大致过程总结如下:
饶毅教授:老爷,我要告你!
裴钢主任:小民何故状告本官?
饶毅教授:你学术造假!
师爷甲:胡说!我已经重复了实验,不存在造假!
饶毅教授:你只重复了一半,这不算,后一半没人能重复。
吏员乙:胡说!你重复不出来是你太菜,要不要我来帮你?顺便,谁是你诬告的同伙,供出来大大有赏!
饶毅教授:你独立重复实验,证明清白即可。
官员丙:生命科学中重复实验不一定可靠。
饶毅教授:……
委员会:……
委员会:你告的这个之前查过了,没问题,不查了,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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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隅主创大部分为文科生,但也接受过基本的自然科学教育,对事件发展过程中中科院道德委相关人员言语体现出的无耻与傲慢感到愤慨与失望。如公众号“中产先生”所言,整个过程中目前没看到科学,道德不太清楚,委员会是有的,不知道在建设什么。作为身处与自然科学截然不同的社科学界,人微言轻的普通学术工作者,在感慨学术腐败在不同学科日益猖獗的同时,我们只能敬佩饶毅教授与各种自媒体的仗义执言,并以讽刺幽默的方式与读者共勉。
裴钢主任
1.众所周知,生物学是一门以实验为基础的学科。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生物学似乎并不是一门以重复试验为基础的学科。
2.一位老师在校园内抱怨:“这个学科真是山头林立,学术操守的尊严扫地!”遂被中国科学院科学道德建设委员会领导抓住谈话。
老师辩解:“我也没说是什么学科啊,我说的可能是工科社科,又不归你们管!”
领导怒道:“不要再狡辩了!哪个学科山头林立,学术操守尊严扫地我会不知道?”
3.中科院一次会议中,主持人突然说道:“请认为本院应该大力弘扬科学道德建设的坐到左边,请反对的坐到右边。”
与会者纷纷移动,只有一人坐在中间。
主持人问:“您到底持什么观点?”
答:“本院应该大力弘扬科学道德建设,但科学工作者不能举报本院的领导。”
主持人忙道:“原来是裴钢院士!请您赶快坐到主席台上来!”
4.关于“重复实验”是否是自然科学中检验研究结论的可靠方法,大家有不同看法。有的人认为是,有的人认为不是。
我们的观点呢?
对于其它学科是,对于生命科学可能不是。
5.上帝赐给科学工作者三种品质:诚实,聪明,认为科学中的重复实验不可靠。
如果一个人又诚实又聪明,他就不可能认为科学中的重复实验不可靠。
如果一个人又诚实又认为科学中的重复实验不可靠,那么他肯定不聪明。
如果一个人又聪明又认为科学中的重复实验不可靠,那么他肯定不诚实。
饶毅教授
6.中国生命科学的学术审查和其它国家、其它学科的学术审查有什么区别?
对于后者,是否有学术不端行为,可以通过重复实验来判断。
而对于前者,是否有学术不端行为,则可以通过作者目前担任的公职来判断。
7.假设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有一个陌生学者正在大谈特谈如何对他的研究结论进行检验,你该怎么做?
——立即去阻止这种违背科学道德建设方针的宣传!
8.中科院科学道德建设委员会的研讨会上,相关领导表示,我国科学道德制度建设完善的曙光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了!
一位学者不太明白这里的地平线是什么意思,于是询问同事。同事曰:地平线就是永远都到不了的那条线!
9.我国生命科学何时才算达到了世界顶尖水平?
答曰:大概是在我国所有相关科研工作者都无需进行实验,一眼即可看穿结论的时候。
10.不通过重复实验就验证科学研究结论的方法,优势在哪里?
答曰:成功地规避了“重复实验可能推翻原有结论”这一风险与困难。
11.中国科学院正在进行增选评审,大家一致否决了某一位生物学家的评审资格。
因为他竟然通过重复实验来证明自己的科研结论。这样的方法,这样的学者,实在是太不可靠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可能是学术伦理与科学严谨精神第一万零一次败在学科权力结构与山头主义脚下。在此前的一万次,每次恐怕都有一万个普通科研工作者或自媒体发表对事态的分析与评论,并给出理性的建议与希望。然而,普通科研工作者的耐心、热爱与感情是有限的,国际学界对某些“中国科研工作者”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希望饶毅教授可以没事,希望多一些饶毅教授这样的知识分子,也希望饶毅教授这样的知识分子在第一万零二次努力中成功。
就算21世纪真的是生物学的世纪,中国生命科学界、中国学术界也要配得上这个世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