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安阳县退休干部李好书老师一篇《发现跃进渠》,在文化圈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从笔记飞播到本地公众号“太行听溪”首发、再到多家平台转发、到腾讯、大河报网站等知名平台,纷纷转载,竞相扩散;部分作者也借机把过去写过的有关跃进渠、红旗渠的诗文推波助澜,短时间形成了一股不小的两渠文化热。二零二一年一月十三日,跃进渠所在地安阳市殷都区委宣传部、文联、作协召开专题文章座谈会,开创了近年来就一篇文章开座谈会的先河。河南卫视立项,要以该文为底本,拍一部四十五分钟的大型纪录片……
何以一篇不足万字的文章,能有如此的轰动效应?在笔者看来,不外乎以下两点:
第一,文章之重。
好书老师武大毕业,在安阳县基层干部岗位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对原安阳县西部山区群众缺水、盼水、引水、护水的实际状况有切肤之感;近年来,专注跃进渠题材的挖掘研究,积累了丰富的史料资料,写下了几十万字的有关跃进渠的专访、心得、笔记,可谓对跃进渠的前世今生了然于胸;长期关注国家体制的演变,对国计民生有哲学的思辨,更有铁肩担道义的文人情怀和文化创作的自觉性;前年,老人为宣讲跃进渠精神,在去教育基地路上,被寒风吹得口歪眼斜、面部神经麻痹,却硬是戴着口罩在课堂上坚持上课,其执着信念可见一斑;文字功底深厚,有极强的文字驾驭把控能力,语言通透明亮,直逼心扉。
基于上述原因,《发现跃进渠》这篇万字文,从时代呼唤、山水演变、历史纵深、当年情景再现、渠文化里隐匿的社会生活哲理等不同的角度,全景式、叠复式把一条与红旗渠比肩而立的跃进渠的沧桑沟壑、渠水流动的灵光一览无余地展现给了每一个读者。也难怪安阳市作协主席唐兴顺先生看到此文后也啧啧称赞。
笔者才疏学浅,对于此文的思维高度、布局谋篇、文字功力等等,很难有鞭辟入里的剖析。但仅就作者假七十多岁之高龄,不辞风霜,爬山涉涧走访被历史逼仄在各个蓬屋茅舍的当事者;沿着陡峭不平的蜿蜒山路,去发现、去推演、去渲染那条渠背后所蕴含的关乎国计民生的积极意义;积数十年之力熬制一篇万字短文。其举轻若重的责任感、厚积薄发的文化精神,就足以让人击节折服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文章之重,来源于责任使命之重;来源于馥郁深沉、反复推演之重;更来源于字斟句酌,笔透纸背的文化情怀之重。
想想当下一些作者,当然也包括笔者在内,沉湎于圈子内的风花雪月、送往迎来,漂浮在社会生活的表层,或故作沉吟,或浮浪文字,或写些连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欺世盗名。在老先生铁肩道义、严谨治学的风骨面前,是不是也该有些汗颜呢?
或许正是因为近年来能够扳动人心的厚重文章太少的缘故,此文一经披露,才使人们顿觉眼前一亮,激起了心灵的共鸣。
第二,大渠之重。
红旗渠也好,跃进渠也罢,都诞生在建国后不足十年的艰苦岁月里。十万民工,十年艰辛,其间风干了多少鲜活的故事,孕育了多少与人生、与社会、与党、与国家、与组织等等需要永远铭记的精神?见仁见智,远不是几句话能够涵盖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团结协作、科学求实、无私奉献”等,这些从修渠过程中涵养出来的精神固然值得发扬,也激励着一代又一代艰苦创业者的信心与胆魄。但,这里似乎忽略了一个前置条件,也是最具现实和时代意义的宝典,就是“党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这一条。试想一下,在人们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的那个艰苦年代里,在刀耕火种、生产力及其低下的情况下,如果党组织不是站在解决多数人吃饭生存上考虑问题,不是把心贴在人民群众的脊梁背上同人民群众同呼吸共患难,怎么可能冒着功败垂成、被罢官被批斗的危险,去捅那个出力不讨好的马蜂窝呢?
就安阳县跃进渠而言,本身就是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民代表在人代会上提出来的。他没有经过论证、也没有想过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就凭着一腔理想主义的热情,就把这个提案大胆地交了上去。但这个提案不偏不正就被县委和县政府采纳了——而且在成为一场战役的时候,也没有人掩盖他的功劳,就把这个提案原原本本地记录在了历史的档案里。
那时候,安阳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足一千万元,而修渠的粗略估算是五千万,我的天!
可以说,没有党与人民群众血肉联系这个时代大背景,就不可能有跃进渠、红旗渠的立项、开工;就不可能有指挥员登高一呼,响应云集的地动山摇;领导者就不可能有硬如磐石的铁腰杆;人民群众就不可能迸发出那么多的聪明才智和冲田干劲。换言之,也就不可能有今天万民仰望的跃进渠、红旗渠!
关于党同人民的血肉联系,笔者年轻时听到一个事例,是一个过世的大伯说给我的。
我村修渠民工在流石坡附近施工,顶着星星闻号而出,干了整整一个上午,挖了一百多米的渠身并修整的有边有楞,大家很有些成就感。谁知道午饭前上面放了几个开山炮,几十个人半天修整好的渠道全部震瘫了。吃午饭的时候大家闷闷不乐,一脸苦闷。正吃着饭乡里的老师(姓师的党委副书记)来了,大锅里自己盛了碗饭蹲在了大家中间:“谁的老婆死了?都哭丧着个脸。回来我再给他找一个就是了。”大家见他变着法儿逗大家高兴,也起哄道:“老师,你是不是要把你老婆让出来啊?”轰笑了一阵子,大家才围绕着怎样才能治住流沙的话题,七嘴八舌想办法,最后形成了一个方案——那个时候的干群关系,真的可以说是水乳交融、尊贵贫贱不分啊。难怪那个大伯在讲完这个故事后,望着头上的悠悠白云喃喃地说:“那个年代苦是苦了点儿,但如果能回到那个年代,再让我去修渠,我还干!”
是啊,劳动人民天生就是出力流汗的,苦点儿累点儿算什么?只要你给了他那份平等的信任,让他找到了自己活着的存在感,就是拉断了八股套绳也不会说屈叫冤的。
党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关键在党的领导、党的政策,是不是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关键在每一个党员干部是不是真正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关键在领导干部能不能放下身段,到人民群众中去,用榜样的力量去组织、去带领、去同他们一道解决生产、生活中遇到的一切实际问题。离开了大多数人民群众的切身愿望,离开了人民群众的感情诉求,任何一种政绩关,都是疏离这种血肉联系的一道道藩篱,久而久之也就会把这种血肉联系改变为油水关系。
想想当下,特别是前些年,我们的一些干部们,都做了一些什么啊?扯远了,收住。
李好书老师大笔如椽、浓墨重彩,全景式再现了修建跃进渠的全过程,直接、间接揭示了这个史无前例的过程中给后人留下的深刻启迪。可以说文章绝对的高屋建瓴,充满历史厚重感,同时也勾起了人们对一个时代的怀念、对那条渠的深深回首和无限沉思。
文章之功固然在笔墨之间,也更在笔墨之后所蕴含的深刻意义。
更应该说的是,《回望跃进渠》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风起云涌、最终被河南卫视看重,并立项拍一部较长纪实片,殷都区委、文联、作协的领导们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和劳动。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展现了殷都区委初心不忘、决心带领全区人民群众再创辉煌的凌云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