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也是法,不能违反。尤其是识字的人,更不能违反语法。
复旦大学的葛教授剑雄一提起文革,便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要彻底否定,要深入反思,似乎那对他来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不但要否定文革,而且要否定那时的一切的一切,比如,要彻底否定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葛教授否定上山下乡运动的标准,就一个:是否是自愿。看来,他的上山下乡,就不是自愿,是心不甘情不愿,又没有选择才去的。
所以,他不但要反思毛,还要反思刘,更要每个人都反思自己。
根据我的经验,文革结束、恢复高考后的最初几届学生,似乎大多数不学无术,擅长欺世盗名。但能不居心险恶,已经就不错了。
葛教授属于哪个境界,不敢妄言。
不过,葛教授似乎语文学得不好——这是那批人的共同毛病,北京的某大学的林校长,就不认识“鹄”和“莘”这些字。葛教授可能比林校长强一些,似乎也强不了多少。
比如,“反思”这个词,我理解,应该是谁的过错谁反思,只能反思自己,不能反思别人,只能反思过错,不能反思自己做的好事。葛先生却不以为然,他说“不光反思毛,也反思刘”,当然也反思自己。反思自己,是可以的,也是必须的。毛和刘均已作古,他们无法“反思”了,别人也无法代劳。
对于前人,或者前人做过的事、主导的时代,你可以赞同,或者不赞同,可以抹黑、攻讦、谩骂、歪曲,都可以,唯独“反思”不行。不是政治上不允许,而是语法不允许。你们那几个人呢,政治上是很清醒的,通常不犯政治错误。但语文极不好,所以,常犯语法错误;又不把语文当回事,所以,即使犯了语法错误,也不愿意改,认为这是小事一桩。
关于上山下乡,葛老师是怎么反思的呢?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目的大约有三个:一是锻炼知识青年,给他们提供深入实践、深入群众的好机会,培养对贫下中农和工人阶级的阶级感情,提高他们的本领,以便成为一个合格的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其二是发挥知识青年的长处,在向一线工农学习的同时,也帮助广大工农群众发展教育、医疗、科技、卫生等事业,推动劳动人民的知识化,推动工业农业的现代化。第三个目的,大约就是因为苏联核威胁较为严重,为了保护这些青年人,让他们远离城市,到安全的地方。上山下乡运动,实在是培养了至少一代革命的劳动者,功不可没。
事实上,广大知识青年对自己的那段经历,是极为自豪的,所以,他们说“青春无悔”,他们说那段岁月的确增加了他们的本领,磨练了他们的意志。
谁知这就惹恼了葛教授老先生,他应该是“青春有悔”的。于是便叫嚷着要所有人都反思。当然,他自己要带头反思,做个示范,但他并不是反思自己在那段岁月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错事,反思来反思去,他就讲了一句实话:他当时极不情愿去,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如此耳。他可以这么讲,讲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们欢迎坦诚的人,讨厌伪君子。虽然葛教授那时不小心被迫做了一回伪君子,现在承认,也算是改过自新。
但是,葛教授先生非要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自己不情愿,便以为别人也是不情愿;自己讨厌那段经历,也非要别人也讨厌那段经历;自己没有给社会主义做什么贡献,也认为别人也没有给社会主义做贡献,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人,就不能不让人打个岔了。
因为自己的上山下乡是不情愿的,所以,文革便要彻底全面否定。那么,我问一下葛老师,今天,大学生毕业后去当快递小哥,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吗?有医学博士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去收废品,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吗?无数农民抛家别子,背井离乡外出打工,他们就是心甘情愿的吗?几千万工人下岗失业,“人生豪迈,从来再来”,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吗?
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事,葛教授应该听说不少吧。
按照你的“反思”逻辑,是不是可以替他们也反思一下时代呢?是不是也可以彻底否定点什么?
葛教授,是不是恢复高考之后,每个人都可以自愿选择?我看不一定。我当年想考北大的,可惜我分数不太高,我们省又是高考大省,根本没有资格选择北大。今天,因为没有资格而丧失选择机会的人更多!
葛教授,就算自从那段历史结束以来,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心甘情愿、充分自由选择的结果,请问,你为中国工人、农民、解放军,为中国工业农业国防科技现代化做过什么?有什么象样的贡献?
你呀,从上大学起就混,混呀混呀,混了几十年,混得“天下谁人不识君”,混得除了知名度高,什么也没有。一开口,就是笑话,连“反思”什么意思都搞不清楚。
几年前,有位小鲁陈先生,也和你一样,在同一个问题上犯了语法错误。文革是别人发动的,是中国几亿人参加的运动。按照汉语的语法,因为文革并不是他发动的嘛,他只是个积极参与者,他只能“向文革道歉”,或者就他在文革期间的言行向别的某个人、某些人道歉。结果,他却要“替文革道歉”,弄出一个场子,很隆重的样子。结果也是犯了语法错误,闹了笑话,有些下不来台,他似乎有一点点惭愧。不久,他就死了。
老实说,中国的未来,与你们这几个人的关系不大——你们自己可能也这么认为,故而总是按照自己的人生目标而非历史需要做出选择。所以,对你们我尽量能不答理就不答理,免得被人说不会做人。
其实,陈先生英年早逝,我也很遗憾。我希望他多活几年,看看新一代中国人民如何打天下,如何把他们——可能也包括你——弄得污七八糟的世界,重新整理干净。
另外,葛先生总强调自己是那个岁月的“过来人”,总想剥夺青年人对那个岁月的发言权。这个不好。葛先生是汉朝史专家,汉朝已经过去约两千年了。葛先生也并非是汉朝的过来人,不照样可以对汉朝问题发表意见吗?所以,最好不要拿“过来人”说事,不然,还要葛先生这样的历史学家做什么呢?